“老那隻是好奇,”廣惠禪師,好奇地打量若雪,“不知施主來自怎樣一個世界。”
若雪故作高深,裝模作樣地道:“天上一道閃電,劈開時空,我便穿越而來!我那個世界啊,天是灰的,環境是汙染的,人是亞健康的,房子是高達二三十層的,出行坐的是汽車,溝通靠網絡,鄰居不相識,聚會不說話,人人低頭看手機。有人在你麵前摔倒了,當心是碰瓷。可是我們有抽水馬桶啊,有自來水、直飲水、純淨水啊,冬天有暖氣夏天有空調……”
南宮徹用看怪物的眼光看著她:“你在說什麼啊?”
若雪無奈攤手:“我已經適應了這邊的生活,而且我覺得,過這種純天然綠色無汙染的生活還挺好,回去以後還要重新適應不說,而且,”她神色一黯,“還有我不想麵對的傷心事。”
廣惠禪師點了點頭:“好,老衲明白了。各有各的運道,老衲不會橫加幹涉。”
若雪鬆了一口氣:“這就好!”她拍了拍胸口,“嚇死他二大爺了!”
南宮徹終於把話題拉到了正題上:“這次請大師來,第一是替她加固靈魂,第二便是替祖孫三人禳解,他們中了別人的降頭術。”
廣惠禪師立刻站了起來:“人在哪裏?救人要緊,耽擱不得。”
就憑這個態度這句話,若雪對他的好感立刻飆升。跳了起來:“我來帶路!”
眾人跟在若雪身後,出了這個院子,七拐八繞,穿過幾重院落,到達一個幽靜的小院,院子裏種著兩顆大榕樹,樹下一邊放著一張躺椅,一邊放著兩個木馬,袁鄭氏躺在躺椅上,額上搭著一塊手帕,袁舜華其在木馬上玩,袁才厚在一旁護著她。
雲歌一見這場景,便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卻聽身邊的南宮徹冷冷哼了一聲,雲歌輕聲道:“南宮,你不要總拿你自己和他們比,在我心中,你們的重量都是不可估量的,非要做個比較,是在為難我。但我知道,他們不會需要我太久,他們會很快長大,會忘記他們的母親……”說到後來不禁有些傷感。
南宮徹慌了手腳,忙道:“我沒有別的意思……”
廣惠禪師慈愛的看了他們一眼,抬眸向院子裏看去。
若雪示意南宮徹護著雲歌站在院門口,自己走了進去,道:“老太太,我們來看你了。”
袁鄭氏慢慢坐直身子,拿掉了額上的手帕,努力睜大渾濁的眼睛,卻仍舊看不清來人,隻是模模糊糊看出幾個人影,隻得順著聲音的方向道:“雪姑娘,辛苦你了。”
雲歌心中一酸,才幾日不見,袁鄭氏竟變了一個模樣,那日她在袁家寨相救之時,袁鄭氏身子硬朗,眼神明亮,根本沒有眼前的龍鍾之態。
袁才厚和袁舜華已經來到袁鄭氏身邊,一左一右倚著袁鄭氏,袁舜華一雙大眼睛烏溜溜的,眨了眨眼,甜甜笑道:“漂亮姐姐,你來看我們了?”
袁才厚卻瞪了妹妹一眼:“要先行禮。”
袁舜華於是上前兩步,小小的身子認真行了個福禮:“哥哥姐姐萬福,爺爺萬福。”
袁才厚也躬身施禮,卻沒有說話。
廣惠禪師口中誦起佛號,圍著三人快速轉動,腳步越來越快,到最後隻看到灰色僧袍宛若一道牆壁,將祖孫三人圍在當中。
雲歌緊張的捏緊了拳頭。南宮徹輕輕摟住了她的肩膀,輕聲道:“放心,很快就沒事了。”
片刻之後,牆內忽然想起袁才厚和袁舜華驚恐的尖叫,以及袁鄭氏一聲短促的慘呼。
雲歌的衣衫已經濕透了,若非南宮徹半扶半抱,她真不知自己還能不能站立。
梵音持續不斷響起,廣惠禪師聲若洪鍾,很快那些尖叫和慘呼都聽不見了。
雲歌緊緊咬唇,生怕發生意外。
可是世事難料,就在這關鍵時刻,忽然四麵八方飛來無數的蜜蜂,嗡嗡叫著,向廣惠禪師撲去。
雲歌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南宮徹急聲道:“若雪!”
若雪把歪衫脫了,舞動如飛,護住廣惠禪師。可是那些蜜蜂無孔不入,令人防不勝防。
若雪急得大叫:“你們都是死人啊!”
暗衛們也都衝了出來,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或者樹枝揮趕著那些蜜蜂。
約莫一頓飯的功夫過去,廣惠禪師悶哼一聲,腳步越來越緩,那道灰色的牆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