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一直靜靜聽著的阿碩忽然插口道,“主人我可以說兩句嗎?”
雲歌輕輕歎了口氣,“說吧。”
“吱吱吱,”阿碩眨巴著眼睛,“可以做小人不?”
雲歌微微一怔,隨即點頭,反正阿碩是隻老鼠,無所謂君子或小人。
卻見阿碩陡地跳了起來,一隻爪子抓住了雲歌的頭發,另一隻爪子掄圓了,照著雲歌的臉頰“劈劈啪啪”便是五六個耳光,隨即跳到桌麵上,伸爪指著雲歌,破口大罵:“你個笨蛋傻瓜缺魂少肋條的蠢貨!”
雲歌被罵的愣住了,呆呆的望著阿碩。
阿碩肚皮一起一伏,顯然氣得不輕:“你腦袋是被門擠了還是叫驢踢了?怎麼一點都不開竅?!說一千道一萬,你所擔心的事情,都是你自己閑著沒事想出來的!這就是杞人憂天!
“人生在世,誰又是知道自己以後會怎樣的?若是成日向著將來我必會如何如何,便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畏首畏尾,這一輩子還有什麼指望?
“你總往壞處想,就沒想過,好與壞都是五五之數?你成日想著老天有一日總會把給你的這些好處收回,又何苦步步謀算,處心積慮要報仇?那要萬一你大仇將報之時,老天爺好巧不巧,把給你的這副身子要了回去呢?
“我問你,若真是如此,你還報不報仇了?”
雲歌心神震動,兩眼鰥鰥,脫口而出:“自然要報。“
“吱吱吱!”阿碩胡子一撅一撅的,“以此類推!南宮徹對你掏心掏肺,你要不要接受?兒女近在眼前,你要不要認!”
“這……”雲歌低下頭去。
“你祖奶奶個裹腳布的!”阿碩一蹦三尺高,“你怎麼就這麼優柔寡斷!”它揚起爪子又要打。
“咄!”隨著一聲暴喝,南宮徹風一樣卷了進來,一掌把阿碩拍飛,母雞護雛似的把雲歌護在身後,狠霸霸衝著阿碩道:“你是何方妖孽!”
阿碩氣得要吐血,老子是靈獸!靈獸,懂不懂!卻看到南宮徹夾了夾眼角,登時明白過來,跐溜一聲鑽到了床底下。
南宮徹這才轉身,待看到雲歌雙頰通紅,微微發腫,立刻心疼的捧起她的臉,低聲咒罵:“死耗子,別讓我逮到你,否則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從身上掏了藥膏出來,用小指挑了,一點一點,輕柔地替雲歌敷在臉上,一邊撮唇輕輕吹風,“忍著點,上了藥,很快就好了。”
兩人靠得很近,彼此的呼吸相互糾纏,你中有我中有你。
雲歌呆呆看著南宮徹,看著他眼中的專注與疼惜,心口也微微發痛。前世是她無福,沒能遇到好男子,今生既然有幸遇到了南宮,為何好要將他拒之千裏?正如阿碩所說,未來一切皆是未知之數,為何要為了一個可能發生的未來,辜負南宮一片真心?
罷了罷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雲歌忽然伸臂抱住了南宮徹的腰,將頭枕在他肩上。
南宮徹身子一僵,萬沒想到,有朝一日,雲歌會主動向他……片刻的呆滯之後,滿心都是歡喜,把手上的藥膏一丟,反手將雲歌擁入懷中。
雲歌卻在他開口之前,低低的道:“南宮,我想過了,既然老天讓你我相遇,便是有它的道理。我無法阻止你對我好,一如我無法阻止我的心向你靠攏。既然如此,那便一切順其自然吧。隻是,南宮,如果有一天,我重新變回了孤魂野鬼,甚至,永遠消失在這天地間,希望你……”
南宮徹猛地推開她,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惡狠狠地道:“這種話也是隨便說的?我告訴你,爺不許!從今天開始,你身上就打上了我的烙印!沒有我的允許,誰能為難你?便是老天,也不行!”
雲歌笑了,笑著笑著,卻流下淚來。
“好端端的,怎麼哭了?”南宮徹掏出手帕,笨拙地給她擦淚,又怕碰到臉頰,讓她吃痛。
雲歌破涕為笑,奪過手帕自己擦幹了淚,嗔道:“若是見了你這個樣子,誰還相信你是大名鼎鼎的囂張王爺?”
南宮徹嘿嘿傻笑。隨即臉一繃:“誰敢偷看,看我不把他扒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