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張開雙臂,踉踉蹌蹌奔了過去,口中低喃著:“我來了,我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麵目猙獰的大漢獰笑著高舉著鬼頭刀向著雲歌肩頸狠狠劈落。
雲歌聽到惡風不善,盡力往前撲去,肩頭還是被刀尖掃到,鮮血很快染透了衣衫,她卻感覺不到痛,反而心裏充滿了快慰:終於和兒女近在咫尺了!
袁鄭氏瞪大了眼睛望著她,連哭泣都忘記了,隻是下意識把孫兒孫女更緊的摟住。
那大漢一擊不中,便不再理會,和衝過來的春明戰在一處。
雲歌衝過去摟住了袁鄭氏,將一雙兒女護在胸前,喘息著道:“我來了!”
袁鄭氏望著她,隻覺得嘴裏發苦,“姑娘,你……”怎的連命都不顧就衝了過來,我們素不相識啊!她可不相信雲歌是有陰謀,憑是誰,也不會以性命為代價算計他們啊!
雲歌嫣然一笑,柔聲道:“婆婆,您放心,你們一定不會有事的,我一定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袁鄭氏一愣,她怎麼叫自己“婆婆”?隨即釋然,錦城鄉下一向管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尊稱“婆婆”的,這姑娘,大概是見自己頭發全都白了,是個老邁的老人家吧。感激地道:“姑娘,多謝你了,隻是,你……”她見雲歌肩頭血流如注,忙道,“我給你包一下傷口吧?”
雲歌忙搖頭:“不必著急,如今情勢不明,我們還是好好護著這兩個孩子吧。”她和袁鄭氏一前一後把袁才厚和袁舜華護在中間,成了兩個人肉盾牌。
袁才厚聽見聲音耳熟,睜開眼睛,隻覺得眼前這女子雖然頭發蓬亂滿麵灰塵,身上斑斑點點都是血跡,可是卻是說不出來的美麗動人,不禁說道:“姐姐,傍晚是我太莽撞了,誤把你當成了壞人。”
一聲“姐姐”叫得雲歌差點流淚,深吸一口氣,壓製了所有的感情,柔聲道:“我不怪你。你小小年紀,能有這份勇氣和作為,也算難得的很了。”
袁才厚咧嘴一笑,伸臂把妹妹抱在懷裏,護在最中心:“祖母說了,我是男孩子!”
雲歌笑著落下淚來。
耳邊忽然傳來春明夏悅淒厲的驚叫:“小姐!”
轉頭一看,不知何時,周圍已經圍上了一大群神色不善、神情猙獰的大漢,他們還推著三架土炮,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他們四人。春明夏悅和她所有的女護衛全被攔在外麵,地上是被砍斫、焚燒的麵目全非的村民死屍。
雲歌心中一涼,難道今日要死在這裏了麼?不過,能跟婆婆和一雙兒女死在一起,也算無憾了。隻是,要辜負了南宮……
“閨女,”袁鄭氏的眼中充滿了慈愛,語氣也顯得親昵了很多,“我雖不知你為何這樣待我們,但,還是要謝謝你。若是有來世,但願我老婆子能有福氣有你做女兒……”
雲歌含淚帶笑,重重點頭:“娘,您若不嫌棄,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您女兒了。”
袁鄭氏顫巍巍的答應著,笑著將她圈入懷中。
春明夏悅殺的眼睛都紅了,若沒有小姐,等著八義村的隻有死亡一途,好容易如今八義村人人過上了好日子,小姐卻遇到了這樣的劫難,若是她們不能保護著小姐逢凶化吉,以後還有什麼麵目麵對鄉親父老?
兩個人瘋了似的衝殺,始出來的招數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圍攻她們的人數量何止是她們的數倍,因此她們基本上是一人對戰數人至十數人,便是她們豁出性命不要,一時半刻,卻也衝不出包圍圈。
炮手熟稔地填充火藥,高舉火把,隨時準備點燃火撚子。
一個中年婦人分開人群走到袁鄭氏身邊,冷聲道:“老太婆,那些房契地契都藏在哪了?你若乖乖交出來,看在你生了我們老爺一場得分上,還能留你一命,若是你舍命不舍財--我們還有什麼可顧忌的?橫豎你們都死絕了,那些東西名正言順還是得歸了我們老爺。”
袁鄭氏呸了一聲:“我老婆子一生孤寡,哪裏來的兒子!你們也別做夢了,我們祖孫就是死絕了,你們也休想把那些東西拿走!”
那婦人嘿嘿冷笑:“死老婆子,給臉不要臉!”把手一揮,“點火!”迅速退回人群中。
炮手手一落,火撚子立刻點燃,發出令人膽寒的“滋滋”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