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童子分開人群,恭恭敬敬引著一位青年公子走出人群。
張自在眼睛一亮,這不就是那日在青竹林遇到的那位公子麼!
男子依舊穿著淡碧色竹紋晉服,行走間衣袂飄飄,風姿出眾。
他緩步上了高台,向著雲歌頷首示意:“姑娘,我們又見麵了。沒想到,你便是這飄香酒樓的東家。”
雲歌略一點頭:“先生是來參加品酒會的麼?那麼,便照著規矩來吧。”並無幾分熱情。
男子一挑眉,難道自己猜錯了?但還是按照比賽規則,先說了自己的名字:“在下朱青翊。祖籍淮安。現居青竹坡青竹林。”
張自在一招手,有夥計倒了十八種酒。
才剛一倒酒,朱青翊便脫口說出那酒的名字以及年份,順便還指出釀造、貯存的優缺點。
一開始圍觀眾人嘩然,都覺得這人年紀輕輕,不免言過其實,可隨著他如數家真的娓娓道來,台下慢慢變得寂靜無聲。
十八種酒,無一舛錯。
台下靜默良久,忽然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雲歌笑吟吟地道:“朱先生,小女子佩服!”親手把一壇百草酒雙手送給朱青翊。
朱青翊並不急著接酒,上下打量她一番,微笑道:“姑娘幾次三番與我‘偶遇’,又弄了這麼個品酒賽出來,不會隻是窮極無聊,想評什麼狀元榜眼探花吧?”
“有何不可?”雲歌亦笑,反詰,“可以替我飄香酒樓揚名,何樂而不為?先生不出門便知天下事,該知道,我根基淺薄,不多使些手段出來,如何牟利?”
朱青翊頗感意外,深深看了她一眼。
飄香樓對麵是一家客棧,樓頂上斜臥著一個身穿玉色衣衫的少年,滿頭烏黑的發亂糟糟堆在頭頂,即便如此,那如玉的容顏仍舊是驚人的俊美。他腳邊橫七豎八倒著十來個空酒壇,衣衫上東一片西一塊都是酒漬。
麵色潮紅,兩眼迷離。
“若雪,”他喃喃的道,“我費盡心力趕回來,就是為的看她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
樓下,雲歌粲然一笑:“飄香酒樓是我的,可我絕不會滿足於小小一間飄香酒樓,隻是一人智短,我希望先生能與我合作,助我打下一片天地。”
朱青翊沉吟片刻,忽然灑然一笑:“好!不過,世上之人無利不起早,你有什麼打動我的本事?”
雲歌信心滿滿:“就憑我的酒!”
朱青翊仰天大笑:“好好好!今日我便搬到府上去!”
南宮徹眸子一縮,手上一緊,“砰”的一聲,手中的酒壇碎裂,粗瓷片刺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淌了下來。
“爺!”疾風一聲驚呼竄了過來,用力掰開南宮徹的手,小心翼翼挑出碎片,敷好金瘡藥,將傷口包好,憤憤然道,“為了個女人,還是個不把你放在眼裏的女人這樣折騰自己,值得嗎?”
“去去去!”若雪一抬腿,把疾風踢到一旁,“哪涼快哪待會兒去!”隨即“哥兒倆好”地攬了南宮徹的肩頭,嚴肅的問,“爺,你是真的喜歡這位雲小姐無法自拔了?”
南宮徹偏頭看著她,唇角一抹意味難明的笑意:“若雪,爺活了這麼大,可有哪個女子像她這般待我?”
若雪不滿了:“這是兩碼事!你得分清了!你是覺得這女子新鮮,沒玩兒夠,還是覺得你這輩子沒了她就沒意思了?”
南宮徹眼中的迷茫漸漸淡去,背脊越挺越直:“你什麼意思?”
“嘁!”若雪不懈的撇嘴,“連什麼意思都不明白?一句話,你是玩玩兒還是認真的?”
南宮徹歪了歪頭:“玩兒怎麼說,認真又怎麼說?”
“要是玩兒的話,”若雪皺了皺鼻子,“就別在這兒裝情聖!跳下去玩兒就是了!要是認真的話,也別在這兒裝慫!這越是難以得到的不也越是證明難得嗎?輕而易舉到手,說不定還不懂得珍惜呢!迎難而上才是真男兒!”她大力拍了拍南宮徹肩頭,“爭都不敢爭,是慫包!”
南宮徹紅著眼睛,“噌”的站起來,直挺挺就要往下跳。
若雪一把拽住他的腰帶,硬生生扯了回來,笑嘻嘻的道:“你就這麼去啊?閉門羹還沒吃夠?姐不傳授你幾手絕活兒,我看,你還得碰一鼻子灰!”
南宮徹喜笑顏開:“你有好法子?快點說出來!”
若雪雙手抱胸,撇著嘴,梗著脖子望天:“沒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