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連環便把自己身上的藥瓶解下來,單膝跪地,雙手呈給南宮徹:“奴婢身上隻有這個,因想著聊勝於無,便給爺吃了一粒。”
南宮徹的目光投向自己包紮的妥妥當當連一個結也打得漂漂亮亮的傷臂,問:“你包的?”
九連環向著雲歌努了努嘴。
南宮徹微微側首,看著雲歌高高腫起如同兩條小火腿的雙唇,以及那皺眉沉思的表情,卻覺得美豔不可方物,溫柔了語聲:“既然有好藥,怎不舍得給自己用?”
“啊?”雲歌一愣,猛然發覺,南宮徹精神很好的樣子,臉上的死氣也消退了不少,心中一陣狂喜,原來自己瞎貓碰上死耗子,竟然用對了藥,可是又不好當著他的麵取出成株的藥草往嘴裏塞,隻好歎口氣搖搖頭,示意:都給你了,我已經沒有了。
南宮徹麵色微沉,問九連環:“疾風呢?怎的越活越回去了?這麼點小毛賊都打發不了?”
話音始落,破敗的窗口翻身躍進一個黑衣人,他身上因為沾染了太多鮮血,一身黑衣已經隱隱發紫,單膝點地,沉聲道:“屬下救援來遲,還請爺降罪!”正是疾風。
“罷了,”南宮徹瞪了他一眼,“搜到解藥沒有?”
疾風為難的道:“屬下無能。”
南宮徹眉頭擰成一個“川”字,低聲呢喃:“他竟當真不顧念這麼些年的情分!”
雲歌冷笑,情分?情分能值幾何?當年劉蕊若是念著秦家對她的養育之恩,自己與她共同長大的手足之情,又怎會痛下狠手,使得秦家家破人亡?
疾風不敢接話,隻把頭深深垂了下去。
南宮徹又把頭轉向雲歌:“你的藥家裏可還有?若沒有到底是在哪裏買的?如今也不是保密的時候,你若因此永遠變成這個醜樣子,可別怪我沒提醒。”
雲歌向著他走近幾步,露齒一笑,她如今臉上又是汗又是灰,再加上之前的易容,配上一對火腿唇,模樣既猙獰又可笑。
卻沒防備,南宮徹腳輕輕一動,擋在她必經之路上,她腳下失衡,猛地向前撲去,地麵髒汙的土腥氣使她露出嫌惡又害怕的神色。
南宮徹哈哈一笑,伸出沒有受傷的左臂輕輕一拉,雲歌便跌進了他的懷裏。
雲歌又羞又氣,雙手在他胸前狠狠一撐,往旁邊一跌,連滾帶爬站起來,已經沾了滿身灰塵,心中有氣,對南宮徹怒目橫眉起來。
她怎麼就沒看出來,南宮徹除了囂張跋扈之外,還這樣的無賴無恥呢!剛剛從鬼門關爬出來,便這樣……
窗外有刷刷刷跳進幾人,紛紛跪地請罪,南宮徹收了臉上的笑容,不鹹不淡說了幾句話,便命他們退下,吩咐疾風送自己回秦宅,“即刻找最好的解毒丹來,給雲三小姐服下!”
九連環忙答應了,叫妹妹玉玲瓏進來護著雲歌回府,自己去找藥。
到了秦宅,南宮徹便指揮著疾風服侍自己睡倒在雲歌香閨之中的繡榻上,踢掉靴子,蹺二郎腿,口中還哼著小調,伸臂拍了拍身邊的空位,招呼雲歌:“來,過來歇一歇!”
雲歌怒衝衝哼了一聲,轉身去了廂房,把門摔得砰啪亂響,她就不該對這人起憐憫之心,給他三分顏色,他還當真蹬鼻子上臉起來!
雲歌一走,南宮徹的臉便撂了下來,沉沉盯著疾風:“到底怎麼回事?”
疾風滿麵羞愧,又十分的不忿:“爺,自從疾風跟了您,這十來年從沒吃過這樣的虧!因您是和三小姐一起出去的,三小姐又衣衫不整的……”
“胡說些什麼!”南宮徹叱道,但臉頰卻忍不住微微有些發熱,想起這半日幾乎自己都是軟玉溫香在懷的,一開始是因為生氣,再後來便是險象環生,一直不曾往這方麵想,此刻回想起來,仿佛雲歌身上有一種清甜的芬芳,令人聞了神清氣爽……
“爺?”疾風試探著問,不明白怎的自家主子發起呆來,兩眼賊亮賊亮的,好似一副懷春的樣子……
“啊!”南宮徹回過神來,頗覺不好意思,忙咳了一聲,道,“說下去!”
“哦,我們被人截住調開了,那些人手裏拿的是爺的手令,說爺另有任務給我們,所以我們就去了,誰知走出沒多遠,那些人二話不說便大開殺戒,我們這才知道,原來竟是奸細,因惦記著爺的安危,拚殺一陣便折返回來,這才知道望月樓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