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點醒(2 / 2)

忽然又進來一排一般高矮模樣清秀的十七八歲的丫鬟,手裏捧著質料華貴、顏色素雅的床帳、桌幃、窗簾、被褥、錦墊,井然有序把雲歌房中原有的物件換了個幹幹淨淨,又把所有的家什擦得光可鑒人,這才向著南宮徹恭敬一福,又轉向雲歌微笑福身,魚貫而出。

雲歌:“……”隻怕還沒完吧?

果不其然,門外又走進來一對十五六歲的丫鬟,模樣、衣飾莫不相同,長相俊俏,臉上都帶著可愛的笑容,隻是一個臉上有酒窩,一個沒有,身後的小廝把水和紅泥小火爐放下,垂首退去,這兩個丫鬟便燒水衝茶,擺出點心,在方桌旁麵對麵擺下兩張椅子,鋪好錦墊,又把博山爐挪到床頭的矮幾上,這才恭恭敬敬請南宮徹落座。

南宮徹大馬金刀坐了主位。

雲歌正在慨歎他好大的派頭,便聽他招呼:“過來,坐!”

因知道這人頤指氣使慣了,所以雲歌對他喧賓奪主的行為也不甚在意,便在他對麵坐下,眼觀鼻鼻觀心。

兩個丫鬟燒開了水,煮好了茶,燙好了那套上好的紫砂茶具,斟了兩杯茶,分別放在雲歌和南宮徹麵前。

雲歌暗讚這兩個丫頭懂禮,雖然南宮徹身份尊貴,但還是把第一杯茶敬給了自己。

一股沉沉的香氣飄來,雲歌已知,這茶是普洱。

“你們先下去吧,我們自斟自飲反而更加有趣。”南宮徹一擺手,雙胞胎丫鬟笑著起身,福了一福,飄然出外。

雲歌暗中嘀咕:果然是囂張王爺,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竟也沒個忌諱。

“怎麼不喝?”南宮徹擎了茶杯,看著對麵熱氣氤氳中麵貌有些模糊的少女,“冬日喝些普洱,對身子好。”

雲歌微微有些詫異,沒想到,這位囂張王爺斂去了鋒芒還有這份溫和可親。不過,想想也是,他其實也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啊!而自己,兩世相加,都三十多了。想到自己不過是個三十好幾歲的偽少女,雲歌不禁老氣橫秋的歎了口氣。

“嗯?”南宮徹略略揚眉,“茶不好?”

“不是,”想到自己的年紀,心底那點男女同處的尷尬已經煙消雲散,認真算起來,南宮徹給自己當兒子雖然略大些,當個侄子卻是正好,於是坦然一笑,“我隻是……”以前在秦府,母親李氏便十分注重養身,一飲一食一粥一飯,都極其講究,她在閨中脾胃弱些,母親便常常給她煎了普洱飲用,可這些都不足以為外人道了,“沒喝過這樣好茶。”

南宮徹卻不再與她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反而問道:“我若不來,你便任由那幾個醃臢貨欺辱不成?”

“不然能怎樣?”雲歌反詰,“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敢反抗不成?人家三拳兩腳下來,隻怕我便要做那孤魂野鬼了!”

“嗯,”南宮徹點了點頭,“說的也是。”他喝了口茶,將茶杯放下,手指輕輕叩擊桌麵,忽然揚聲道:“九連環、玉玲瓏,你們進來!”

外麵清清脆脆答應一聲,那對雙胞胎姊妹並肩走進來,福身為禮。

“從即日起,你們便貼身保護雲三小姐!”南宮徹一招手,一個小廝彎著腰,頂著兩頁薄紙走了進來,南宮徹接過紙,他便倒退而出,反手將門掩好,南宮徹將紙往雲歌麵前一推,“這是她兩個的賣身契,從今日起,她們便是你的奴婢了。”

南宮徹這一係列的舉動已經讓雲歌深感沒頭沒腦,挑了挑眉,問:“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雲歌搖了搖頭,“我以前也算是個濫好人,也沒人說我不好,到最後還不是差點被人吃的骨頭都不剩?”當年,劉蕊還不是說自己是世上定好定好的人?可最後,傷自己最深的那個,也是她。

雖然她極力掩飾,但南宮徹還是聽出了她語氣中的蕭索與恨意。想不明白,一個十三歲的少女怎會有這般沉鬱的情緒。

“一般來說,”雲歌自顧說下去,“表現的特別完美的人,要不然就是心腸軟弱,不願意得罪人,是個不堪大用的老好人;要麼就是將真正的自己隱藏的很深,所有的表現都是表象,說不定,世上所有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

南宮徹臉色更加不好看:“你是說,三哥是第二種人?”他眉毛不悅地挑起,“你憑什麼這麼說?你可從來不曾見過他!”

這話便說得有些孩子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