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頤澤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嘴巴囁嚅了下,幾次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來。喉嚨好像哽了刺一般。
麵前的女子,眉清目秀,略微瘦削卻筆直的背脊如同鬆柏風骨秀峙,仿佛一瞬間洗盡了鉛華,眉宇間少了幾分以往的稚嫩和怯懦,氣質變得越發的通透靈動,婉約秀逸。舉手投足間,更多了以往不曾擁有的成熟、穩重、幹練。
他怔怔地看著她,臉上流露出了迷茫。
有些人,有些事,即便是再怎麼否認,再如何去忽視,都扭轉不了既定的事實。林頤澤一直不肯承認,更加不肯相信,有那麼一天,曾經愛他如命的女孩子,會用一種陌生而厭惡的眼神看自己,更加不敢相信,那個如水,從來不會傷人的善良女孩,會當著他的麵,說出“我也看不起你”的話來。
一切,都變了。
他親手放棄的女孩,終於不會再回到他身邊了。
臉皮動了動,那一刹那,林頤澤的眼神閃過許許多多中情感,有悔恨,有不甘,更多的是對於自己遭遇的怨恨,對蘇裏恩的怨恨,對所有人的怨恨。
“詩詩……”他突然發出一道冷笑,笑得陰測測的,令人脊背發寒。
官羽詩警惕地防備著他,“林頤澤,你和我早就結束了,你該清楚,如果不是我沒有追究到底,你和蘇裏恩早就蹲在監獄裏了。”
她不是沒有想過要去報案,當初在遊輪上被蘇裏恩推下去,而林頤澤眼睜睜看著她去死而見死不救。她是恨極了他們兩人。得救後,也曾想過要去報警,讓這對狗男女接受法律的製裁。沒想到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她一直沒有機會,等到有機會了,也就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證據去告他們兩個,就算有人證又怎麼樣?人證就是自己,還活得好好的,說出去誰信?
所以,她才選擇放過了他們。
“你想報警嗎?好啊,你去報警,讓警察把那個賤人抓了,抓去槍斃。”林頤澤冷笑幾聲,忽然往前靠近,官羽詩立即往後退去,心裏猛地一跳,暗暗觀察著四周可以逃跑的路線。一邊嗬斥:“你想幹什麼?”
林頤澤無視她的警告,繼續往前走,“我什麼也不想,詩詩,我是愛你的,就算你不相信,我也一樣愛你,你知道這段日子我是怎麼過來的嗎?我活得那麼痛苦,被那個賤女人耍得團團轉,她給我戴綠帽,去醫院墮胎,跟別的男人苟合……這些我都忍了,可你知道嗎?她居然還騙我去吸毒,那根煙,我就抽了一次,就一次啊,她為了擺脫掉我,居然騙我去吸毒,還去偷家裏的錢……等我把錢給她,她就派人把我打一頓,丟在垃圾場裏,詩詩,我活得好難受……”
官羽詩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身體微微顫抖,瞪大眼睛看他,“林頤澤,你說什麼?你去吸毒,你居然去吸毒!”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幾個月不見,他整個人就憔悴成這樣,麵孔削尖,眼睛凹陷,臉色青白,整個人看起來病懨懨的,居然是因為吸毒。
此時兩人已經不到兩步的距離,官羽詩已經顧不得去躲開他,盯著林頤澤看了半天,嘴唇發白:“林頤澤,你是想死嗎?你知不知道毒品有多麼可怕,你老實交代,你吸了多久?走,跟我去醫院,你必須馬上戒毒!”
她急著帶他去戒毒,根本沒有注意到林頤澤眸光一閃而過的陰毒,伸手去拉他的手腕,卻被林頤澤緊緊握住,“詩詩,你果然還是關心我的是不是?”
“放手!”官羽詩沉臉甩開他的手,臉色再次恢複冷靜,“我隻是不想看到你死在毒品上,林頤澤,你和蘇裏恩的帳,我遲早會跟你們算,但是,你現在必須馬上、立刻給我滾去醫院,除非你想讓你爸媽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死於吸毒。”
她這樣疾言厲色,林頤澤還是第一次看到,不禁停頓了下,再不敢往前跨去。
官羽詩悄悄送了一口氣。
“不要告訴我爸媽。”他語氣很輕,態度討好:“詩詩,你讓我去戒毒,我就去,你千萬不能告訴我爸媽,我已經很不孝了,我不想讓他們知道。”
對於林父林母,官羽詩印象頗深,那是一對普通的工薪夫妻,因為就林頤澤一個兒子,所以從小十分溺愛孩子,但這對父母為人還不錯,以前跟林頤澤在一起的時候,官羽詩也曾幾次見過林家父母,林父知道兩人交往後並沒有阻止,反而幾次教訓林頤澤要好好對待她,因為這,官羽詩再怎麼痛恨林頤澤,卻始終沒有真正報複他什麼。
如今,林頤澤吸毒,成了這副模樣,要是讓林家父母看到了,不知道得傷心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