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芷雪說得聲音有些哽咽，“可惜了，等我真正當了嶽家的當家人，王爺已經很討厭我了……”那聲音哀而不傷，卻讓人聽了沉甸甸的，無法釋懷。
“不過，我不後悔。”嶽芷雪勉力笑著，眼淚卻大滴地滾落了下來。
我第一次感覺眼前這個女人並不像看起來那麼討厭，讓我的心也跟著酸楚和動容了起來。我幾乎要說願意接納嶽芷雪和我們一起生活，但話到嘴邊，卻仍是出於私心給咽了回去。
隻見嶽芷雪突然眸光放冷，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撲進了阿雲懷裏，緊接著就是噗——得一聲，是利器插進肉裏的聲音。
“芷雪！”阿雲矮下身，將嶽芷雪平放在懷裏，“你怎麼那麼傻。”
嶽芷雪身中利箭，已經倒在血泊裏了，阿雲努力地摁住她的傷口，血卻依然止不住。
“啊——”隻聽屋頂上一聲仰天長嘯，是上次羨鴛節奸細中那個我不認識的男人。那人似乎悲慟欲絕，拚了命般向我們衝來，溫如鈺立刻飛身與之纏鬥了起來。
“雲哥哥……”嶽芷雪緩緩揚起手，她笑得很解脫，這時候全沒了戾氣的她這像是個最美好的女孩子。
“我在，我在，芷雪……”阿雲的神色當真悲戚到極致，讓我看著都有些微的妒忌。
“我真的好喜歡你，但……我不能表現出來，否則會給你帶來傷害的。”嶽芷雪說得斷斷續續，但笑得卻異常歡喜。
“芷雪別再說了，乖，保存元氣。”阿雲不相信般更加緊緊地按住她的傷口。
嶽芷雪嬌俏地笑了，“雲哥哥心急地樣子……很可愛呢，這是雲哥哥第一次……為芷雪感到焦心……吧？”
阿雲緊緊摟住嶽芷雪，喃喃地道，“不是的，你小時候有一次跟了個小丫頭溜出府玩，我急死了，找了你一夜，結果你回府的時候都睡著了，是小丫頭把你背回來的。”
阿雲努力地想讓嶽芷雪相信自己很在乎她，那聲音聽著刺耳，我討厭生離死別。我別過頭，想悄悄離開，卻挪不動腳步。
“雲哥哥，芷雪死了……你會想著芷雪的吧？”嶽芷雪雖然是在問，語氣卻很篤信。
阿雲慌神地道，“芷雪休得亂說，你會好好的，才不會死。”
“雲哥哥才亂說，人總會死的，不過芷雪感到很幸福。”嶽芷雪喘了好久的氣，才勉力一口氣將這句話說完，卻幾乎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雲哥哥，芷雪這一生最對不起的……就是依兒姑娘，她……是個好姑娘。”我很驚訝嶽芷雪會提到我，不由感到有些忡神。
但我猶豫了片刻，還是到了她麵前，我緊緊握住嶽芷雪的手，“你才沒有對不起我，愛情哪裏分什麼對錯。下輩子你要是想要這個男人，你這個對手我要定了。”
嶽芷雪聽了欣喜地笑了，當真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何況她隻是個可憐的人。我又如何忍心讓她帶了遺憾離開人世，不如說些這樣的話討她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