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有些驚訝,他居然這麼好說話,心裏大約明白了兩分,他們叫我去,準是有事跟我商量,莫不是冷家派人來了?
我心裏暗暗有些高興,到底自己還沒有被徹底忘掉,隻是沒想到肯在這等落難關頭幫我一把的不是昔日與我最親近的人,反而是那個隻與我有一麵之緣的冷家。
悠悠閑閑用罷了飯菜,我這才同那人一並晃晃悠悠地出了地牢。由於多日不見光,火辣耀眼的太陽幾乎要奪去我的目力,好一會才適應了過來。
在新鮮的空氣中,我反而覺察出自己身上陣陣黴味,那是地牢裏潮濕的味道,腳下有些虛浮,想是躺的久了。
嶽芷雪一身月白色的紗裙,傲然地立在欄杆邊上,仿佛絕情的冰棱之花,冷豔獨絕,但是她的手出賣了她,因為她僵硬地緊緊握住了欄杆。
嶽芷雪也看到了我,她本等的有些心急,看到我來了,卻又故作不緊不慢地朝我走來。“冷姑娘大約是有兩個月的身孕了吧,真是羨刹旁人啊。”
我不認為她能對我說話這麼客氣,否則隻怕是兔死狐悲,帶了些別樣的心腸。“有事說吧,別拐彎抹角的。”
“我要打掉這孩子。”嶽芷雪的聲音不大,卻在我耳中猶如驚雷。雖然猜到她這麼說是遲早的事,但還是感到心底無比的震撼和不舍。
“王爺同意了?”我無力地悶聲問道,估計著嶽芷雪是私下裏弄這些小動作,暗暗祈禱我這麼問可以威懾住她。
嶽芷雪一聲輕笑,嘲諷地道,“這便是王爺的意思。”
他想要這麼做?我隻覺頓時腦袋空空的,待我恢複了意識,這才想到尖聲嘶吼,“我……我要見蒼雲,我要問問他不要我就算了,為何連他自己的孩子,他都如此狠心。”
嶽芷雪隻是笑吟吟地看著我恐懼的樣子,什麼也不肯說,但是光看她的笑容,就知道她有多麼開心。
“本王在此,不錯,這正是本王的意思。”阿雲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麵前,他聲音不大,卻仿佛一把利劍,刺得我鮮血淋漓。
“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大怒地握住他的衣袖,瞬間嗅到了他身上的氣息,雖然心裏怨恨,雖然在心裏暗罵自己下賤到如此沒有自尊,卻有一絲不舍得放手。心想著再一下下,就一下下,讓我將這暖暖的氣息銘記,溫暖安全但卻再不可能擁有的溫柔。
阿雲嫌棄似的抽出衣袖,全然不肯再理我,對嶽芷雪無限溫柔地道,“愛妃,我們進去吧,屋外風大,你身子又弱。”
我隻覺此時嫉妒憤恨幾乎要燒瘋了我的心,隻覺恨不得今兒就變成座火山,把什麼都燒個幹淨。腦子裏什麼都不顧的,隻有阿雲對嶽芷雪的字句溫柔。
我鬼使神差地跟了阿雲和嶽芷雪進了房間,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局促落魄的局外人,處境尷尬卻又不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