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奴調節了一下心緒,突然抱住我的胳膊,將頭埋在了我的肩上,滾燙的淚滑進我的脖子裏,“主子,奴婢舍不得您去,不如奴婢代您去好不好?”
素來穩重從容的雪奴何時這樣失態過。我輕撫著她的背,“好孩子,你主子不過是去趟江南,又不是去死,好孩子,不哭不哭。”
懷裏哭得發抖的雪奴此時讓我覺得眼窩一熱,她因為我而如此脆弱,霎時我理解到了失常的行李不正是她不安的表現。“別哭啦,你看月奴都在邊上笑話你呢。”
我雖然這麼說著,卻見了月奴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我扶起雪奴,不禁被她們倆弄得有些好笑,“你們兩個傻丫頭這都是怎麼了,你們江南去江南是為了求那置之死地而後的活路,是為了我們大家最後的功成,都這麼悲觀做什麼。”
好一番安撫,終於將兩個丫頭哄得安了些心,我卻明白此去必定凶險,一定要打起十二分小心。
於是,一個去東廚做飯了,一個去帳房點算明日要給我帶上的銀子。
正在我思量明日的上路大計,一個不請自來的客人到了。
“王妃好興致啊,這就打算去踏青?”溫如鈺向來溫柔動聽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門也不敲就這麼直率地走了進來。
春天叫踏青,秋天叫秋遊,你一個夏末,叫哪門子的踏青。
雖然話是這麼說,我卻仍是好脾氣地一笑,“溫公子所言甚是,趁王爺不在,小女子打算出去走走。”
近來溫如鈺似乎察覺到了我有意想架空他,將他邊緣化到最無害的距離,然後半是防範,半是保護地拘囿起來。
所以他吃準了我不會傷害他,竟一改昔日的優雅飄逸,變得囂張尖刻到不可理喻的地步。我當真想不通一個人即便是變了心腸,背叛了自己的朋友,也不至於連性子也變了樣。
“王妃想必知道了吧。”溫如鈺的聲音突然變得涼的刺骨,臉上卻掛著似笑非笑地神情。我一時摸不清他到底想說我知道了什麼。
“哼哼,不想你比我想象的還蠢,不愧是隻有蒼雲才會看上你。這樣一來,我來次才是多此一舉了。”溫如鈺一副冷嘲熱諷地樣子,看了讓人難受,我懷疑起眼前還是那個俊雅的男子麼?
“溫如鈺,你不該是這樣的,即使你選擇了不同的路,你也不該是這個樣子!”我幾乎惱羞成怒地對他喊道,不理會他對我和阿雲的羞辱。
溫如鈺臉上閃過霎那的愣神,隨即又化成一聲輕輕的嗤笑,“王妃管的真寬呢,居然還管到了在下的處事。”
“你……”我被他氣得說不上來一句話,隻說了個“你”字。
溫如鈺嘴角一勾,露出一個得意到有些刻毒的笑意,“在下祝王妃一路順風,就好好待在江南老家吧,至於王府,交給在下便是最好的了。”
傻子都能聽出他話裏的挑釁意味,可是我總覺得哪裏有隱隱的不對,卻又想不起來。“等等”,我喊住正要出我這房門的溫如鈺。
“你當初為何讓林仙兒去禁室,你明知道阿雲同我一起,第二日隻要稍稍一問,甚至都不用問,你定當首當其衝。”我終於相明白了是哪裏不對,溫如鈺擺明了是想告訴屋裏的人他是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