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的小丫環一看是我來了,也沒說幫我通傳,直接就讓我進屋。我笑笑,原來她早就知道我會來早她了。一進裏屋,一股刺鼻濃重的中藥味撲鼻而來,看來她真是病得不輕啊。小丫頭把我領進裏屋之後就退了出去,我環顧四周,隻見床上躺著個人一動不動,似乎是睡著了。
每次走進這裏,我都會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這次也不例外,即使我在外麵的時候已經想了很久的開場白,可此刻,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輕輕咳嗽兩聲,提醒床上的人我在這裏,可床上的人似乎是沒有聽到,屋子裏隻有我咳嗽的聲音。我有些尷尬,總不能這樣一直站著吧,四處尋了把椅子,也不等人招呼,索性一屁股坐了下來,正好桌子上還有壺涼了的茶水,我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倒是一點兒不客氣啊。”床上的人動了動,身子轉了過來麵對著我。
我放下手裏的杯子,看著她故意整我的樣子,我倒有些氣定神閑,先前的壓抑倒少了很多。“婉兒本來就是從富府走出去的,富府自然是婉兒的娘家,在自己家就沒什麼好客氣的。”我說著輕鬆而堅決,一點兒也不想偽裝出來的。
她沒有再說話,我們倆就這麼相對沉默著。其實我這次來的目的是想問她這些日子以來所坐的事到底是出於何目的,可是話到嘴邊卻不敢開口。不是怕她,而是我忽然想到憑什麼說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我沒有任何證據。
“你扶我坐起來。”床上的人動了動,單手撐著床想要起來,無奈身體太過虛弱,所以有些虛弱。我急忙坐到她床邊,把她一把扶起,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再把靠枕塞到她的背後。這時我才看清楚她的麵容。她確實病得不輕,嘴唇幹裂而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整張臉也白得如一張白紙,臉上皺紋很多,以前的她可是保養得很好,可這次看他,似乎比實際年齡老了好多歲。我不禁有些可憐她。
“你一定很想問這些日子來我做了哪些事情吧。”她衝我笑笑,可是那笑仿佛實在哭一般的難看,笑得無力,笑得苦澀,笑得無奈。“我進宮見了皇上,我求皇上看在我父皇的麵上給王爺求樁婚事。我說王爺年紀不小了,這年年的東征西討誤了成親的年紀。他問我可有好的人選,我就說我覺得相爺家的香凝小姐很是不錯。王爺從小就招皇上疼愛,雖不是皇子卻也甚是皇子,王爺比宮裏的某些皇子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說著,目光看像遠方,似乎想起了很多往事,臉上的表情也泛起了淡淡的溫柔。“記得小時候,我娘親死得早,我父王很傷心,便請命一個人去了邊關。我從小便學會自己照顧自己。雖然貴為郡主,可因為年紀小加上父王又不在寧都,王府內的老媽子和小丫頭就借機欺負我。那時候我就懂得要保護自己,不惜一切保護自己。”
我微微歎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想她的大富大貴也包含著如此多的心酸和無奈。想當年她一個小女孩是如何獨自撐起一座偌大的府邸的。她的神色淒淒,我忍不住輕輕的拍拍她的手背,她回頭看著我,眼眸中似乎有如鑽石般的光芒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