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不要。”舒舒隻看了一眼,食欲便像是多米諾骨牌一般嘩啦一下倒得一發不可收拾。
烏黑粘滑的魚籽密集地堆在一起,乍一聞,一股濃鬱的腥臭味令人作嘔。
這種東西誰吃得下?
舒舒趕緊別過臉,捂著嘴,退避三舍,她說:“魚籽,不就是魚卵嗎?好惡心,又難看又臭。變態才吃這個。”
聽了這話,黃爸剛放到嘴邊的勺子都頓住了,放下也不是,繼續吃也不是。
黃爸尷尬地笑笑:“第一次吃的人都會不習慣的,鄭義,你嚐嚐,挺不錯的。”
“確實不錯。”鄭義倒是若無其事地吃了起來,對於舒舒的話,有時就不能太當真的。
“沒想到你倒是適應。”
鄭義優雅地用餐巾擦了一下嘴,溫文爾雅地說道:“以前和父母在瑞士生活了幾年,所以,對於北歐的飲食文化還算適應。”
“哦?”黃爸頗感意外,“那你父母是在瑞士工作還是定居?”
“原本是在瑞士工作,打算過幾年回國的。但是,他們五年前出車禍去世了。”
鄭義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隨即眼裏的神采便黯淡了下去,他不經意的一個小動作卻沒有逃過舒舒的眼睛。
“哦,那真是可惜了。”黃爸歎了口氣。
他也終於知道這個孩子比同齡人更加沉穩內斂的原因了。
舒舒伸手覆上他放在桌下握緊著的拳頭,掰開他蜷在手心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直到感覺他的手指不再僵硬,她才對黃爸說道:“爸爸,我們隻在丹麥待幾天,我還要陪鄭義去瑞士看他的父母的。”
舒舒說這話時顯然有一點胳膊肘往外拐的心虛,這次出國,他們不僅要去丹麥、瑞士,還要“順道”去德國把鄭西接回家過春節的,因為舒舒也答應趙女士要回去陪她過春節,所以這次的行程安排比較緊,算算日子,能陪在爸爸身邊的時間真的不多。
黃爸沉思片刻後,堅定地說道:“嗯,應該要去的。”
舒舒低著頭,不好意思地說:“那爸爸,這次出國不能陪你太久,但是我會在家裏等著你的。”
“哎。”
作為女兒,舒舒已經算是乖巧聽話了,黃爸爸心裏已經知足了。
吃到一半,舒舒就已經飽了,坐在一邊無聊地絞著餐巾玩。
黃爸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叫來服務員上了兩瓶嘉士伯。
他對鄭義說:“來了丹麥不能不喝嘉士伯的,雖然比不上咱們中國的茅台夠勁兒,但是比起青島啤酒絕對是綽綽有餘的。”
“是,早就聽說嘉士伯質地透明、口感醇厚,今天總算是能喝到純正的丹麥嘉士伯了。”
鄭義剛拿起開了蓋的嘉士伯,就聽見舒舒在一邊狀似不經意地輕咳了一聲,低著頭,繼續玩弄著手裏的餐巾。
鄭義這才無意間想起好像自己答應過她不喝酒了,這下可怎麼辦?
老丈人的麵子是不可以駁的,但是自己承諾過她的事情卻又不能不守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