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應該肯定的是,即使在天堂,她也會很快樂的。
——鄭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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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義帶著舒舒來到無菌病房門口,鄭義停下腳步,俯下身,抓著舒舒的肩膀,鄭重地說道:“答應我,等一下進去,不管看到什麼都不可以哭,好不好?我們不能讓她難過。”
原本一臉欣喜的舒舒看他這麼嚴肅,預感到可能圓圓病情又惡化了,她收起了笑容,緊緊抓著手裏的袋子,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神,認真的點點頭:“好!”
“我們進去吧!”鄭義緊緊握著她的手,緊到舒舒覺得骨骼都微微發疼,他似乎想要把所有的勇氣都傳遞給她。
可是,盡管舒舒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可是當她透過無菌病房的大玻璃,看到圓圓閉著眼躺在病床上,身上接著各種儀器,到處是五顏六色的插管時,她還是禁不住腿一軟哆哆嗦嗦要往地上滑,鼻子酸到麻木,眼淚含在眼眶裏直打轉轉。
鄭義在背後一把握住她的腰,有力的撐住她,鄭義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別怕,別哭,沒事的,就當她還是以前那個活潑可愛的圓圓,來,我們和她說說話。”
聽了他的話,舒舒莫名的心安,她閉著眼睛在他的懷裏靠了一會兒,稍微平靜了一些。
“讓我和她說說話吧!”
“好。”鄭義把玻璃牆上的對講機放在舒舒耳邊。
“圓圓,是我,我來看你了。”舒舒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
圓圓似乎聽見了枕邊的聽筒裏傳來的聲音,她緩緩地轉過頭,迷茫的看著舒舒。
鄭義在她耳邊說:“她可能不認識你了,我和她說吧。”
舒舒心痛地說不出話,躺在裏麵的那個孩子怎麼會是她認識的圓圓?
兩個月前,她還在走廊上跑跑跳跳,她還會和自己躺在病床上說說笑笑,她還會和別的孩子一樣愛淘氣、愛撒嬌、愛哭愛鬧,怎麼才兩個月,一切都變了?
變得這麼沒有生氣,變得這麼脆弱,就像是飄在空中的一根羽毛,沒有依托,沒有重量,好像隨時都會掉落在地上,然後一蹶不振,被泥土掩埋,從此被世人遺忘。
耳邊是鄭義的低聲細語:“圓圓,她是黃黃姐姐,你不記得了嗎?”
圓圓說不出話,眼神依舊迷茫。
鄭義微笑:“就是送你項鏈,送你糖果的黃黃姐姐。”
圓圓轉轉眼珠子,似乎有了一點印象。
舒舒奪過話筒,急急的說道:“圓圓,你忘記了嗎?我們之間的承諾你還記得嗎?你看。”
舒舒和鄭義十指相扣,高高的舉起,貼在玻璃上。
圓圓眼裏的迷茫逐漸消散,漸漸明亮起來,伸著脖子想要說話。
“圓圓,別激動,別說話,聽我說就好。你想起來了是嗎?”
圓圓又靠回枕頭上,盡管插著呼吸機,但是唇邊似乎多了一抹喜色。
“我們現在真的在一起了,我答應你的事情做到了。我們以後會很幸福。我等著圓圓好起來,我們結婚就請你做花童好不好?”
尾音輕巧地上揚,聲音溫柔的像一個母親在午睡的孩子耳邊輕聲呢喃。
圓圓的眼神越來越清澈明亮,她嗯嗯啊啊想要說點什麼。
“啊,那件事,我知道,我沒有忘記。”舒舒看看一臉疑惑的鄭義,偏過頭羞澀的笑了,“好,我記得,我們會生一個女孩子,叫圓圓‘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