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被白晝刺眼的光逼迫著醒了過來,我輕輕動了下身體,他已經不在身邊,仿佛一切不過是黃粱未熟的夢境,腦中閃過他絕望而悲傷的話語,心還是一抽一抽的疼痛。
起身,床角整齊的擺放著幹淨的衣物,伸手去夠,才發現右手掌上的鞭傷也上了藥,昨天有意藏著的,看來還是被發現了,拿過衣服,還是雪白的顏色,飛蝶的暗紋,我看了看,良久,輕輕歎息,將它們一一穿好,梳洗妥帖,依舊一個馬尾了事,站起來對著鏡子照了一圈,他的眼光的確不錯,雪白緞麵的棉服,很暖和而且做工煞是精細,自己便是一種飄逸了,隻是我臉色略顯蒼白,和衣服都快一個色了,是因為昨天失血過多的緣故,我左手附上右手臂上的傷口,微微疼痛,突然覺得做我的右手真是辛苦呢,一天之內傷了兩次,還是不同的地方,我稍微試著握了下,發現不是一般的疼痛,看來吃飯成為問題了,不知道左手能不能代替一段時間呢,鬱悶ing。
“小姐?”天韻在門外恭謹的敲著門。
我將落在桌子上的麵紗帶上,緩步走到門邊,開門,首先飄進來的便是天韻白色的紗,輕輕嫋嫋,一時之間恍惚了外麵一地的雪白,昨天下了一夜的雪吧,看起來倒是鬆鬆軟軟少有行跡的樣子,有一中讓人忍不住想去留兩個印記的衝動,於是我的行動已經先一步,繞開擋在門邊的天韻,我興衝衝的就直接一步三跳的衝進了冰天雪地中,興奮的跳著,在潔白如紙一般的雪地裏留下一個接著一個的深深腳印。幾步下去,我回頭看著自己的‘傑作’嘿嘿笑了。
“鳳姑娘還真有興致,居然在雪地裏做這種三歲小童才會做的事。”遠處傳來尖刻的聲音,同時,從從側旁的遊廊傳出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順帶著環佩叮咚碰撞的聲音,我看向來的地方,看見碧影朝這邊行來,而且不止是她一個人,她的右手邊還有一道身影,依舊是雪白的顏色,斑竹的暗紋鍛襖,左手上緊緊的纏繞著碧影的雙手,仿佛藤蔓一般攀附,古洞的心間仿佛滴落了水珠,一聲悶響,久久回蕩。我隻說陪著他地域黃泉,但是不願生生受罪,所以……
“是啊,我這叫童心未泯,哪像有的人人未老,心先衰,可悲,可歎,如花似玉的容貌,也隻是空付了歲月罷了,人心都蒼老了,要怎樣去年輕,粉重千斤,怕是也填不平心裏的溝壑吧。”我淡淡的看著她,無波瀾的歎息,然後很自然的走回簷下,看著天韻被風吹著紛飛的紗笠,隱約現出淺淡的唇瓣,是微微上揚的弧度,看來心情甚好,銀發也跟著光暈流轉了,倒是分外生動了,這院子倒是越發的有生機了,不得不說滿意啊,江南味兒越發濃重了。隻是終究不知是枕了誰的玉臂,負了誰的癡心,了卻了誰前塵似錦的繁華樓閣夢,終究都付了江水,江淮,不過是埋沒紅顏的生塚罷了。
“你,你說誰未老先衰?”她被我氣得一抖一抖的,作勢又想抽出鞭子來。
“哎呦呦,我可沒說姑娘你呢,您可千萬別自己去對那窩囊位置,坐不下您這尊大神。”我看著她,眉梢微挑,避過她旁邊無事一般的目光,隻是較有興致的看著碧影,隻見她一張小臉是越發的紅潤了,表情似有越發猙獰的趨勢,終究還是快速的甩出鞭子,然而因用力太猛,絲絲的抽著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