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暮森是被房間裏低聲的交談聲吵起來的,眯著眼睛適應了一下房間裏的光線,林勳見她清醒倒了一杯水放在手裏試了試溫度,遞給了她:“溫的。”
梁暮森道謝後接過垂眸抿了幾口,一邊的女醫生輕笑出聲:“暮森,現在你的眼裏都沒有我了。”
梁暮森向她看去不由驚喜出聲:“朱朱姐!”立在梁暮森床尾的諸葛愈潔見梁暮森已將自己認出,淺笑的走到床頭調了調吊瓶的下滴速度,見林勳接了個電話出去,諸葛愈潔開口:“第一次喝酒?”
見梁暮森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諸葛愈潔氣得不打一處來:“知不知道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喝醉是女孩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啊,你倒好,一勞永逸了啊?第一次喝酒不僅喝醉,還喝進了醫院!”
梁暮森不好意思的別過頭看著晴朗的天空,諸葛愈潔是誰,她雖然穿著白大褂,還在早晨查房的時間點出現在腸胃科的病房裏,但是,即便種種跡象都指向她是中心醫院腸胃科的一名女大夫,可我們不能這麼武斷的蓋棺論定,
其實諸葛愈潔持中華人民共和國二級心理醫師資格證的一名心理醫生。
說起梁暮森和諸葛愈潔的相識還是頗具戲劇性的,當年梁暮森利用高中的空閑時間到聾啞學校做義工,恰逢諸葛愈潔的畢業論文是有關聾啞兒童的,兩人年齡又相差不大,自然就熟了起來。
而現在諸葛愈潔看著向天空的梁暮森知道她這是在心理學上很典型的逃避話題的手段,醞釀了一下正要接著開口,餘光卻看見林勳推門進來,從善如流的和梁暮森一起望著天空,耳朵卻不懷好意的豎起耳朵準備光明正大的偷聽對話。
林勳把一個保溫桶輕輕放在梁暮森的床頭:“熬了白粥,餓了先吃一點。”
梁暮森十分歉疚地看著他;“師兄,你一定沒有休息好吧。”
林勳並不正麵回答她的問題;“程茗淨她們一會兒會來看你,你有點酒精中毒的症狀,我已經給你申請了住院觀察。”
見梁暮森穿著寬大的病號服靜靜地靠在床上聽著,並沒有排斥自己的私自做主,也沒有提出異議,林勳輕輕的楹了一口氣接著道:“你以後少喝點酒。”床上的梁暮森明顯看出林勳與往常行事大相徑庭,不由思緒紛飛:“師兄,我,我那個,酒品是不是不太好啊。”
梁暮森心裏捂臉,聽說有的人醉酒之後喋喋不休,還連說帶比劃,更有甚者喝醉之後就打人,要不然“醉拳”是怎麼發明的,最最恐怖的還有酒後亂性啊!不過就目前林勳身上,呃,至少是臉上沒有擦傷和瘀青,本可以排除自己酒後打人這一項,至於酒後亂性?!
酒後亂性是什麼意思?從字麵來理解,難道是醉酒之後分不清男女的性別?
梁暮森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幅林勳穿著蘇格蘭男式及膝裙,漫步在夕陽下,推開麵包店的大門挑選著第二天用以充當早餐的麵包的情景。
但是林勳是誰?顧寥安的不二男神,a大的風雲人物,鄭教授的關門弟子啊啊!怎麼可以被自己如此的惡趣味?
及時對叫囂著的活躍腦細胞喊了停,梁暮森把自己的思維強行拉回正軌:很好,現在隻剩下一個喋喋不休的問題了,
林勳看著從剛才到現在可以做一個表情的梁暮森不覺莞爾:“唔,還好。”說完與梁暮森道別先回了學校。
時間尚早,空曠的電梯中林勳按了“一層”鍵,電梯門緩緩合上,林勳在這幽閉的空間裏看著不斷閃動的向下箭頭,嘴角噙著笑,其實豈止是還好,簡直就是不能再好,
從認識她到現在好像隻有昨晚在她喝醉之後自己才能從她的毫無防備中窺測出她內心的一隅。
她的純真,她的苦楚,她的慌亂與無措,她內心的飽滿與死寂,隻有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才褪去淡漠與疏離,她內心的豐盛鋪天蓋地的席卷著,在她的不經意間就引他沉醉,為之深淪。
隻是她的心結,林勳的眸光黯了黯,問題似乎出現在她的家人身上,從來沒有聽她說過她的姐姐,似乎有些棘手。
電梯門開了,看著撲麵而來的陽光,他的眉頭舒展開來,總之,這次明確了努力的方向,以前是身處五裏霧中及目四周白茫茫一片,呼與吸之間都是白霧,而現在則有一米陽光衝破厚重的霧靄照射在皮膚上,因為有光,暖意饒身,隻是希望不要像慶喜看阿閦佛國一樣,隻能看見她卸心防的這一次,而這一見之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梁暮森還要糾結著什麼程度“還好”,床邊的諸葛愈潔輕笑出聲:“我到現在還記得你曾說過這樣一句話,我從來不在我生命的過客身上浪費過多的且不必要的情感。莫非他會是個例外?或者說他就是那個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