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顧影歌看了齊雲一會兒,忽然問道:“PTSD的話,齊大夫知情嗎?”
“嗯,有所耳聞,但是因為我主治方向是腸胃科,所以……”齊雲道。
顧影歌卻忽然笑了:“真的嗎?齊雲先生曾經是心理係的高材生,難道是我查錯了人?”
她還是言笑晏晏的樣子,齊雲卻覺得冷汗直流,良久,齊雲輕歎了口氣:“是,白夫人想要問什麼?”
“在美國的時候,羽塵經常提起一個醫師,那時候齊先生剛好也在美國。”顧影歌淡淡道。
事已如此,齊雲隻好道:“沒錯。”
“那個醫師,和齊先生是什麼關係呢?”顧影歌笑著問下去。
齊雲歎了口氣,看向顧影歌:“那個醫師就是我,我知道接下來白夫人您想要問什麼,怎麼說呢……之所以當時會回到美國,也是因為看到您和羽塵重歸就好,當時我想,對於PTSD患者而言,能夠和創傷源待在一起沒有太大的刺激,很可能就意味著痊愈。”
顧影歌的手驀然攥緊。
齊雲卻是繼續說了下去:“但是後來我發現不是這樣,羽塵他始終是在強迫自己,和其他人想必,白羽塵對待PTSD的態度不太對勁,他不介意和病情正麵衝突,盡管這對他而言一點好處都沒有。他在用自己的心理壁壘來對抗PTSD的作用,盡管這在常人看來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的確是這樣做的。這和我的研究完全違背了,所以後來,我選擇放棄這個病人。”
顧影歌隻覺得自己的喉嚨猛地縮緊了。
“那麼現在……”顧影歌感覺自己的聲音幹巴巴的。
齊雲輕歎了口氣:“不知道。”
他的話讓顧影歌猛地蹙眉:“不知道?”
“因為白羽塵現在在自我催眠,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齊雲猛地鞠躬:“抱歉白夫人,這件事從最開始,是我做錯了。”
從齊雲那裏出來的時候,顧影歌依然感覺整個人都有點眩暈。
這種感覺太不真實了,從他說起白羽塵在自我催眠的時候開始,又或者,是從白羽塵的PTSD從來都沒有好那時候開始。
齊雲說得對,白羽塵這個人……對自己太狠了。
沒有任何一個人像是白羽塵一樣,可以如此狠絕地對待自己,而且從來不會說給身邊的人聽。
這樣的白羽塵,自己要怎麼做才是對的?
顧影歌忽然覺得心很疼,是那種從心髒尖端蔓延開來的痛楚。
淩源張了幾次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溫城搖了搖頭,示意淩源不要說話。
然而沉默終究不是辦法,這樣的沉寂氣氛終於還是被打破了——
“影歌姐!”淩源驟然失聲,整個人幾乎扒到窗子上:“那個人,那個人是不是嚴令?!”
顧影歌微微一怔,連忙看過去,果然是嚴令,他正和寧桓走在一起,臉色十分嚴峻地說著什麼。
這個人……身上差點背著人命,卻這樣坦然地走在街上。
顧影歌剛想拉開車門,卻猛地頓住了。
嚴令敢於第二次回來,就意味著一件事。
他的案底恐怕已經洗幹淨了,也正是因此,警察這些天才一點動靜都沒有。
想到這裏,顧影歌的動作慢了幾分,看了一眼淩源道:“別告訴羽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