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天散場以後，顧影歌總覺得無法安心下來，想了想，她看向年淵：“年叔，我想了想，我還是打算去看一下淩源。”
“好啊。”年淵熟練地打開手機翻了兩下，遞過去一個地址：“就是這個。”
溫城已經默不作聲地準備開車了，顧影歌笑了笑，一個團隊的人熟悉起來就是好，非常容易就可以心領神會。
片刻的沉寂，溫城忽然開口：“他們兩個都不在，我們的車上都不吵了。”
“是啊。”顧影歌輕輕歎了口氣，轉頭看向窗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林竹音不在了以後，淩源的性格多多少少也變了一些，整個團隊的氣氛居然也就跟著變了。曾經淩源說過，一個人都不能少，那麼現在呢？
顧影歌知道，很多時候助理經紀人都是很容易變動的，隻是那時候說過一個人都不能少，顧影歌就認認真真地記住了，沒想到時過境遷，他們還是逃不過人事變動的遭遇。
淩源的家在公寓樓裏，到達之前，眾人已經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他們想過可能要麵對一個頹廢的淩源，又或者是一個需要安慰的淩源，然而讓他們大跌眼鏡的是，好不容易敲開了門——
淩源叼著一根牛奶棒站在門口，眼睛裏麵滿是紅血絲，就這樣呆呆地看了眾人片刻，頓時跳了起來：“啊！今天上班？”
“……”顧影歌默默看了他一會兒：“你怎麼回事？”
“抱歉抱歉，我把日子記錯了。”淩源讓開門口的位置讓幾人進來，邊收拾起淩亂的屋子，他笑起來的樣子特別真切，一如既往。
顧影歌看著他，就見淩源笑眯眯道：“這邊坐，這邊坐。”
那麼自然，自然地不像是一個失戀了的人。
顧影歌忽然覺得有點心酸，這樣的淩源……一如曾經的他一樣，卻是那樣認真地將麵具戴上了。
生活把每個人都逼迫成了一個好演員，顧影歌忽然想起來，當年路驍和年淵來自己家裏探望的時候，自己是不是也是一模一樣的表情？明明是快要哭出來了，卻還是認真地笑著，讓人看著都很難受。
“林竹音這部戲和我有共演。”顧影歌忽然道：“她現在挺好的，在嚴正道的電影裏麵演了個女二號。”
“哦，我知道了。”淩源茫然地點點頭：“謝謝影歌姐。”
顧影歌看他片刻：“淩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他整個人就是一抖：“沒有沒有，沒有這回事。”
淩源笑得尷尬萬分，顧影歌盯了他一會兒，忽然問道：“你那之後是不是見過林竹音？又或者……見過她做什麼的樣子？”
顧影歌想到了很多事情，曾經一度被遺忘的事，在這一刻全部複原。
她記得林竹音曾經認真地記下了自己放蓋章的位置，同樣記得那之後自己的在意，可是無論怎麼留意，林竹音都沒有動過自己的東西。再看看淩源躲閃的眼神，顧影歌忽然明白了——
“你幫竹音打了掩護。”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影歌姐。”淩源的聲音帶著點哭腔。
年淵放下杯子，默然無聲地看向淩源，就聽淩源道：“對不起，那天我看到她翻出影歌姐的私章時，我覺得她真的是完蛋了，我把影歌姐的東西放回了原位，並且確認了她沒有拿走任何東西，影歌姐，對不起，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
“……”顧影歌不知道自己還能說點什麼。
淩源和林竹音，從他們之間有了一點情愫開始，顧影歌就始終看著，可是她沒有想到過，他們之間最後會變成這樣。
如果隻是說如果，最初就知道了他們的結局，或許顧影歌會不遺餘力地阻止。
可是沒有如果。
“以後這種事情不要再做了，淩源，你要明白，從現在開始，竹音已經是寰宇的人了。”顧影歌蹲下身，摸了摸淩源的頭。
淩源有些時候就像是小狗一樣，需要別人給他順順毛，不然很多事情都理不清楚。
淩源咬著下唇點頭，用力的樣子讓人看著都心疼：“對不起，影歌姐，真的是我不好。”
“知道就是了，沒事。”顧影歌忍不住看了年淵一眼，希望年淵不要太嚴厲。
畢竟事情過了這麼久，如果林竹音真的拿走了什麼，現在事情肯定早就鬧大了，還好……淩源當時沒有被愛情衝昏頭腦。
“影歌姐，你說……人怎麼這麼容易就變了呢？”
那天的最後，淩源呆呆地問道。
顧影歌不知道要怎麼解釋給他聽，倒是溫城敲了一下淩源的頭，理智地提醒了一句：“你要是明天再不來上班，你也就變了，會被開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