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忽然決堤(1 / 2)

從一開始,顧影歌就知道想要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生存下去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可是顧影歌還是第一次如此鮮明地體會到,原來這個圈子……永遠比想象的還要可怕。

曲伊然曾經為了自己的未來,如此殘忍地斷絕了自己的愛情。

那麼現在呢?

自己有什麼立場幫曲伊然去找嚴正道?顧影歌想,或許這件事……真的就隻能如此了。

就像是曲伊然和嚴正道的愛情,錯過了那個夏天,就再也不會有延續。

“別多想了,那件事和你沒關係。”年淵輕聲道。

顧影歌一怔,苦笑:“不……其實是提醒了我。”

“什麼?”年淵問。

顧影歌道:“如果是曾經年輕氣盛的我,可能也會為了事業不顧一切的,仔細想想看,或許是一種自我滿足感吧,覺得那樣的自己特別偉大,因為努力著,所以可以放棄很多事情,可以放棄親情放棄愛情,就是因為自己在自己想要的道路上奔跑著,可是現在回頭看看,才會覺得那樣的自己挺可憐的。”

年淵看向顧影歌,就見她的眼底星光閃爍,年淵就沉默下來,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觸景生情,又或者……今天的一整天,顧影歌實在是聽到了太多事,在醫院看到了太多生死離別,所以想到了曾經的顧懷之。

沒能見到顧懷之最後一麵,沒能聽到他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即使是對顧影歌這樣堅強的人,也一樣是如此殘忍的打擊。

她或許不會說出口,可是顧影歌卻會永遠將這些藏在心底,無可避免地背負前行。

年淵不知道該怎麼勸慰,對於這樣的顧影歌,好像所有的言辭都變得空洞無物。

沉默片刻,年淵道:“別想太多了,你不會需要放棄什麼的。”

如此違心的話,年淵自己說出口都覺得可笑。所有人都必須學會放下,也許是提前下班回去陪伴家人的那一個小時,也可能是為了陪伴孩子而不得不舍棄的出差,又或許是為了家人而狠心沒有接受的工作調動。

舍得舍得,有舍才會有得。

一直以來,顧影歌的世界都沒有太多需要放棄的,是因為有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悄然無聲地為了顧影歌放棄了很多很多。

也許是驕傲,也許是不斷降低的堅持與底線。

“你和白少是互補的,你們在一起不會那麼辛苦。”年淵又道。

他覺得自己就要化身知心姐姐了,顧影歌笑出聲:“謝謝你,年叔,你別說了,再說下去我覺得我都把您坑了,你可以去做深夜感情訪談了。”

“什麼感情訪談?”一時之間,年淵沒反應過來。

顧影歌樂了,繪聲繪色地學了一遍:“知心姐姐,我想問您一件事……我的丈夫他,他天天都打我,嗚嗚嗚,我要怎麼辦啊?我還那麼愛他,我不想離婚。”

“你快點回去睡吧。”年淵撫著額頭,無奈道。

他覺得自己擔心顧影歌難過真是想太多了。

這人……根本就是沒心沒肺啊,可能就是偶爾感慨一下吧。

顧影歌笑著討饒:“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滾。”

她一邊說著,一邊笑眯眯地跑走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顧影歌慢慢地泡了個澡,這才倒回了床上。

手機在手中擺弄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撥通了給白羽塵的電話,那邊接聽地很快,顧影歌笑了笑:“今天好快。”

“嗯,但是……”白羽塵的語氣似乎是有點猶豫,良久方才笑了一聲,笑得顧影歌心都要化了:“這種話對一個男人說不太好。”

顧影歌笑了:“好好好,以後都說你久。”

“剛想給你打電話,你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白羽塵淡然自若地換了個話題,語氣特別稀鬆平常。

顧影歌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你先說。”

“沒什麼,我隻是想問問你今天還順利不順利而已。”白羽塵道。

“不太順利,”顧影歌懶洋洋地翻了個身,說了下去:“今天回來的時候遇到曲伊然了,曲伊然的爸爸病了,我去醫院陪了她一天。”

她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白羽塵沉默片刻,道:“你好像有點難過。”

“嗯,我爸爸……不知道你還記得不記得,叫做顧懷之,他剛剛去世沒多久。”顧影歌輕聲道。

那邊又一次沉默下去,不過片刻,顧影歌聽到了白羽塵的聲音:“你不是說,你是莫清歌嗎?”

他的語氣那麼平靜,顧影歌聽在耳畔,卻覺得心底涼了又涼:“他幫了我很多,當我還是莫清歌的時候,我沒有父母,是因為成為了顧影歌,我才找到了被疼愛的感覺。雖然他不該騙你,但是……他終究還是這個世界上對我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