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塵其實很少見到白書麓這樣的神色，自從他回來，看到白書麓的時候，白書麓永遠是淡然而不動聲色的。
他是那麼地老成持重，對待自己也沒有一個父親應有的耐心和溫和。好在白羽塵也是習慣了，對白書麓說話的時候，和對著任何一個生意場上的夥伴沒有任何區別。
白羽塵曾經無數次告訴自己，父子之間，不過就是如此而已。
而現在，白書麓第一次暴露出不一樣的情緒，卻是因為顧影歌。
第一次，白羽塵開始懷疑，自己和顧影歌之間，真的像是白書麓說的一樣，不過就是一紙婚約嗎？
無論是到了什麼時候，白羽塵最討厭的永遠都是受人擺布，而現在白書麓異樣的神情徹徹底底引起了白羽塵的注意，淡淡笑了笑，白羽塵問道：“顧影歌是什麼人？父親對她好像很是避忌。”
“你想多了。”白書麓淡淡道。
他的目光很淡然，白羽塵卻是微微笑了：“原來是這樣。”
白書麓沒有說下去，就聽白羽塵又問道：“最近白羽卿去哪裏了？或者我換一個問法，父親將他送到了哪裏？”
“不過是去曆練罷了。”白書麓似乎不怎麼想繼續提起這個話題，微微垂眸道：“我累了，你下去吧。”
白羽塵沒有說什麼，依言點了點頭。
在查清自己和顧影歌的過去之前，白羽塵並沒有打算冒險。
出來的時候，淩驍就站在門口，神情有點複雜，他剛剛聽到了白少久違的笑，莫名地，淩驍就以為什麼都回來了。可是出來的白羽塵依舊是往日的模樣，冷峻而不動聲色的。
“白少。”淩驍心底有些失望。
他想起自己和顧影歌說過的話，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話，顧影歌到底有沒有聽懂，他總覺得有些意思被莫名地曲解了。
“送我出去一趟。”白羽塵淡淡道。
淩驍一怔：“是。”
白羽塵的目光淡淡地在身後掠過，又看向淩驍，道：“去見顧影歌。”
淩驍徹徹底底怔住，良久，喜悅攀上他的眉梢，淩驍用力點點頭：“是。”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顧影歌就像是一道光，即使隻是聽到顧影歌的名字，淩驍都能感覺得到白羽塵的變化。也正是因此讓淩驍更加確信了，白羽塵的變化完完全全都係在了顧影歌的身上。
一路上，白羽塵一如既往地沉默，倒是淩驍，眼底眉心都舒展開來，看起來非常舒服。
快到地方時，白羽塵忽然看向淩驍：“我和顧影歌的事情，你應當是知情人。”
“白少說笑了。”淩驍一怔，立刻收起了臉上的神色。
白羽塵看了淩驍一會兒，淡淡道：“是麼？”
“其實也算是知情人，隻是……我不知道白少是不是很想知道。”淩驍輕聲道：“白少您剛剛蘇醒的時候，對顧影歌這個名字很抵觸。”
他說的是實話，當時醫生甚至禁止了顧影歌的探訪，就是因為當時的白羽塵對顧影歌這個名字，甚至是任何關於顧影歌的事情都很抵觸。
白羽塵沉默片刻，腦海中竟是莫名地掠過了關於顧影歌的一切，當時的顧影歌就是那樣小心翼翼地走近了自己，雖然忐忑，但是無比堅定。和Lisa不同，Lisa是那種骨子裏麵透著媚意的姑娘，而顧影歌則是幹幹淨淨的，讓人看著就很舒服的那種。
最關鍵的是，和Lisa在一起總像是在公事公辦，而和顧影歌在一起的時候，白羽塵能夠感覺自己死寂的心仿佛有重新蘇醒的可能。
“我曾經喜歡過她麼？”白羽塵忽然問道。
淩驍怔了怔，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很喜歡。”
“哦？”白羽塵有點錯愕，淩驍這個人的形容詞永遠很匱乏，能夠讓淩驍說出一聲“很喜歡”，恐怕自己當年……是真的陷進去了。
現在涼薄如斯的白羽塵，竟是無法想象當年陷進去的樣子。
淩驍搖搖頭，道：“白少，到了。”
白羽塵抬頭看過去，那是一間咖啡廳，看起來安安靜靜的，裝潢也沒有很奢華。
“這是顧影歌訂的位置？”白羽塵問。
淩驍微微頷首：“是白少和顧小姐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那時候顧影歌剛剛久病蘇醒，白羽塵帶著顧影歌來的，就是這一間咖啡廳。現在的時間已是很晚了，外麵的天色昏昏的，白羽塵看向那家其貌不揚的咖啡廳，忽然有點發怔。Lisa不喜歡這樣安靜的地方，她更喜歡紙醉金迷的場所，一杯酒就上千塊的那種，能夠滿足Lisa的每一種想法和欲望。Lisa自幼家境就很好，也正是因此，養出來了一個揮金如土的Lisa，每周都要有禮物，而且每個禮物都必須價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