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影歌的心底,淩源是那種一心一意的小孩子,他很愛鑽牛角尖,而現在,顧影歌要做的就是將他從牛角尖裏麵解救出來——
“別著急了,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一個是回顧,另一個就是考慮一下接下來怎麼辦,解決措施比較重要,你現在難過傷心都沒有意義,我沒有在責備你。”
她的語聲那麼溫柔,讓對麵的淩源刷拉一下眼淚就下來了。
不管日後發生了什麼事,至少在那一刻,淩源就已經徹徹底底地決定了,今後無論走到哪裏,為顧影歌赴湯蹈火,他都是願意的。
顧影歌溫和地問道:“你現在和年叔溫城先回來,然後我們想想看,裏麵有沒有什麼值得和他們討價還價的內容。”
“嗯,好。”淩源死命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擔心自己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很快,三人回到了顧影歌的房間,顧影歌偷偷摸摸地開門將三個人放了進來,又迅速地將門掩上了。
年淵看她的神情忍不住有點好笑:“說讓人別擔心,你自己的表情是最像FBI的。”
顧影歌笑笑:“我也是有點緊張,畢竟是第一次。”
淩源嘴一扁,還是咬牙忍住了:“對不起影歌姐,真的特別對不起。”
顧影歌這次終於還是伸手,直截了當地在他一頭雜毛上麵揉了揉,對淩源溫溫和和地笑了:“這種時候怪你沒有什麼用處,你是我的助理,我就有義務保護好你。”
年淵無奈:“那我也是在你保護範圍內嗎?”
“不,我屬於您的保護範圍內。”顧影歌從善如流。
年淵簡直哭笑不得:“我們先討論一下正經事。”
顧影歌點頭,看向淩源:“先說說看,裏麵有沒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內容。”
淩源搖搖頭:“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有白少的聯絡方式,而且之前有和白少說過要保護您的事情,還有您的日程。”
“和白少都是之前的事情了,不用擔心。”年淵道。
“照片的話沒關係,因為我都上鎖了,很難破譯的那種。”淩源接著說。
“應用程序呢?”年淵問。
“對,現在比較麻煩的就是各種聊天軟件裏麵,不過我覺得我沒發過什麼……”淩源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下去。
顧影歌一怔,看向他,直覺淩源可能是發過什麼的。
淩源一咬牙:“我想起來我的手機屏幕桌麵,是白少和影歌姐的照片。”
什麼時候的合影?顧影歌一時之間也是怔住了:“我們有合影嗎?”
“沒有,是我偷拍的。”淩源越說聲音越小。
顧影歌搖搖頭笑笑:“那也沒什麼,雖然我和白少已經分開了,但是有不少人其實也是這樣做的,隻是你身份比較特殊一點而已。”
“不……”年淵開口,臉色一片肅然:“就是因為淩源的身份很特殊,所以他的一舉一動都變得重要多了。”
“那……”顧影歌怔了怔,問道:“要怎麼辦?”
“沒什麼,既然梁晴然會聯係我們,就意味著他們已經想好了下一步要怎麼辦,我們等著就好,等待著她給我們一個能接受的條件。更何況這裏麵沒有什麼內容的話,梁晴然應該也會很失望。”年淵這樣說其實也是有一番考慮的,他很擔心淩源的手機鎖被破譯掉,而且看到淩源剛剛的神情,年淵總擔心淩源有什麼事情是隱藏著沒有說出口的。
在這個時代,一個人的手機幾乎承載了一個人全部的交際圈,同樣很可能有一個人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這樣想來,年淵篤定道:“下次我會給你們分發公司的手機,可以遠程消除數據的那種,一旦確認丟失,直接就銷毀所有數據。”
淩源垂著頭,小聲地又說了一遍“對不起”。
不同於顧影歌,年淵永遠是秉公辦事的,他更偏向於客觀,也正是因此,在這些人中,淩源最害怕的人其實是年淵。從發現自己手機丟了的瞬間,淩源就害怕告訴年淵,害怕年淵直接讓自己離開。
淩源知道,年淵本來就不怎麼喜歡自己,從自己第一次離開顧影歌去了白少那邊開始,年淵對自己就不冷不淡的。
現在正好有了這麼一個由頭,還害得影歌姐在去美國的前一夜幾乎不眠不休,淩源越想越害怕,一抬頭就見年淵正看過來:“淩源,你等下和我過去,我有話和你說。”
“年叔……”淩源的臉色唰地白了:“我真的不想被辭退,對不起年叔,影歌姐……”
年淵怔住了,在原地沉默了好一會兒,疑惑道:“我看起來有這麼嚇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