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顧影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羽塵他……”
“對,這些事情我也在考證,而且顧小姐你,不是羽塵的青梅竹馬是吧?”白書麓每說一句話,顧影歌就覺得自己之前的台本真的是浪費了。
白羽塵從來都沒有料想到,自己的父親現在在說著多麼石破天驚的話。
顧影歌隻好沉默片刻,淡淡笑了:“這又是伯父的猜測還是已經有證據了?”
“你是問哪一件?”白書麓淡然自若地喝著麵前的咖啡。
白羽卿知情識趣地回書房了,偌大的客廳隻剩下顧影歌和白書麓兩個人,氣氛卻依然沒有多麼好。
顧影歌笑了笑:“兩件都有。”
“我想要白羽塵回來驗DNA,他拒絕了。”白書麓似笑非笑道:“或許他早就知道,他並不是我的孩子,隻是出於某種目的才來到的白家。”
顧影歌看向麵前的白書麓,眉頭微微蹙緊。
白書麓接著說了下去:“或者你也是一樣,為了某個目的,假扮成了白羽塵的青梅竹馬,來到了白羽塵的身邊,那麼現在我要告訴你的事,白羽塵不是我的兒子,白家日後也許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你和白羽塵在一起……一點意義都沒有。”
顧影歌一字一字地聽完了,卻忽然有點想笑。
她也真的這樣做了。
白書麓沉默地看著笑出聲的顧影歌,倒是有點意外:“你笑什麼?”
“白羽塵因為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進入白家?”顧影歌的眼底隱約有嘲意:“羽塵他從來就沒打算繼承過您的事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羽塵在外打拚甚至不曾提過自己的家門,沒有用過白家一絲一毫的人脈。我知道羽塵記不住小時候的事情,又和您分開居住了十年方才回到您身邊,但是這些……難道不是您對他的虧欠嗎?難道不是作為雙親的不負責任嗎?為什麼現在竟然成為了懷疑羽塵的借口?”
她一番話像是連珠炮似的,一瞬間就讓白書麓沉默了。
這麼多年身居高位,已經太久沒有人這樣直白地反駁過他的意見了。
白書麓看了顧影歌良久,冷淡地笑了:“看來你認為我是說錯了。”
“關於羽塵的所有,您都錯了,因為羽塵從來沒有在意過自己身為白家二少的身份,但是有一件事……您沒有說錯。”顧影歌微微垂眸,眼底的嘲意說不清是為了白書麓,還是為了自己。
沉默片刻,顧影歌說了下去:“我的確不是白少的青梅竹馬。”
白書麓幾乎難以掩飾住他眼底的震驚。
顧影歌笑了,笑容裏麵有說不出的複雜:“我其實早在來之前就想過了,很可能伯父要說的就是這些事情,也正是因此,我才來到了這裏。因為我希望伯父……至少不要懷疑羽塵,他不喜歡白家,但是我希望,您不要讓他失望。”
因為這天下,您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親人都不能徹徹底底信任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能夠讓他溫暖的呢?
白書麓久久地沉默,忽然笑了:“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目的?”
“目的?”顧影歌一怔,淡淡笑了:“沒有什麼目的,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那就是希望羽塵能活的輕鬆一點吧。伯父,我沒有查到當年真相的能力,但是我知道,看到的事情未必是真的,人的情緒,是很容易受到身邊人左右的。”
顧影歌忽然想起來,在白書麓說起過去的事情時,白羽卿驟然摔碎的咖啡杯。
咖啡的汙漬還在地上,白書麓順著顧影歌的目光看過去,陡然沉默,
顧影歌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白書麓不可能在這一瞬間相信白羽塵而否認白羽卿,但是至少……自己坐到了自己能夠做的事情。
站起身來,顧影歌道:“今天我就先告辭了,或許日後我也不會再來到這裏了。伯父,保重。”
白書麓沉默片刻,破天荒地站起身:“我送送你。”
“不必勞煩……”顧影歌有點受寵若驚。
白書麓眼底複雜的情緒讓她說不出下一句拒絕的話來:“我送送你。”
白書麓篤定道。
……
顧影歌回到家裏的時候,鍾叔正在上上下下地整理東西,看到顧影歌回來就笑了笑,像是以前一樣迎了上來:“小姐。”
這樣的燈光,這樣有人在家等待的溫暖讓顧影歌的心底一下子暖融起來:“對了鍾叔,我也有帶東西給您。”
“之前不是說過腿腳不舒服麼?這是問過別人以後開的補品。”顧影歌認真道,將一大盒東西遞過去。
鍾叔看了看行李箱,又看了看顧影歌,忽然歎氣:“小姐啊,你給自己帶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