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自己朝思暮想的聯係方式,這一刻,顧影歌卻不敢撥通。
良久,她最終還是點開了淩源的電話,電話響了幾聲,終於還是被接聽了——
“影歌姐。”淩源的聲音壓得很低。
“我……我隻是想問一下,羽塵還好嗎?”顧影歌小聲問,屏住呼吸。
“還在手術中,應該沒什麼大礙。”淩源的聲音也很小。
顧影歌還沒來得及繼續問什麼,就聽那邊道:“我哥在旁邊,他……哎,沒事,影歌姐,要是沒什麼事情我就先掛了。”
顧影歌怔了怔,點頭,又忽然意識到點頭對麵是聽不到的,立刻道:“好,你們一切小心,謝謝你,淩源。”
她知道,那邊淩驍一定很後悔,很後悔讓白少認識了自己。
想想也是啊,如果白羽塵不曾認識這樣一個討厭的自己,怎麼會遇到這些亂七八糟的變故,這些事……這些混亂,這樣滿是糾葛的世界,全部都是自己帶給白羽塵的。
相反,白羽塵帶給自己的,永遠是一個幹淨而不染纖塵的世界。
是不是徹徹底底地放手比較好?
可是這麼多的虧欠,自己要怎樣才能償還幹淨?
嚴磊……
這個名字像是籠罩在顧影歌世界裏麵的夢魘,從被嚴磊害死的莫清歌,再到現下的顧影歌和白羽塵,嚴磊這名字,像是一個惡毒的魔咒。顧影歌的手指在床單上慢慢攥緊,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要讓你償還所有的虧欠。
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念在最近還有不少代言要接沒有時間生病,顧影歌掙紮著起身,到廚房冰箱裏麵翻了一通,找到了一袋麵包吃了,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去躺下來。
在難過的時候,在茫然無措的時候,顧影歌最喜歡的就是工作,她迫不及待地期待著年淵回來,帶著一堆一堆的工作,這樣也許就可以徹徹底底地麻痹自己的神經,讓自己徹徹底底地陷進去。
也隻有這樣……才能忘記那些困擾著自己的事情。
不多時,年淵敲響了顧家的門,毫無睡意的顧影歌立刻衝出去開了門,門外卻站著兩個人——
“路驍前輩?”
“代言改成明天拍了,我帶著你的路驍前輩來蹭頓飯。”年淵冷靜道。
他的神情那麼理所當然,顧影歌怔了怔,失笑:“哦,可是我這邊食材不多。”
路驍抬手,示意自己拎了滿手的袋子:“剛剛去買的。”
顧影歌啞口無言,隻好側開身讓兩人進來。
將門關上,年淵打量著整個宅子,認真感慨:“雖然不是第一次來顧總家,不過真是土豪啊。”
顧影歌笑笑:“謝謝。”
她現在沒什麼心情,卻也不能怠慢了客人,帶著兩人在宅子裏麵轉了轉,路驍準確無誤地摸進了廚房:“我來,吃火鍋可以嗎?”
“……不是說好的來蹭飯嗎?”顧影歌疑惑。
“哪裏有讓主人做飯的道理。”路驍平靜道。
顧影歌怔住,又去看年淵,年淵像是大爺一樣在沙發上攤開手:“對,沒錯,我就是來蹭飯的。”
笑了笑,顧影歌挽起袖子:“前輩剛回來去休息就好了,我來弄。”
“既然這樣,那就一起吧。”年淵在那邊不客氣地指揮。
“我也有一陣子沒做吃的了。”路驍一邊說著,一邊極為熟練地開始洗菜。
顧影歌怔了一下,立刻跟上。
路驍的手指修長又好看,讓顧影歌意外的是,路驍的小指戴著一枚尾戒,見顧影歌的目光在尾戒上打轉,路驍就笑了笑:“劇組送的殺青禮物。”
“很好看。”顧影歌真心實意地說。
路驍笑了:“是嗎?我也覺得。”
兩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平常路驍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不同於和白羽塵之間的相處,顧影歌和路驍之間,提起話題的永遠是顧影歌,可是現在,顧影歌明顯沒有這樣的興致,兩人之間就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路驍忽然問道:“你和白少之間,年蔓說的是真的嗎?”
他很少八卦,顧影歌也是一怔,淡淡笑了:“難得聽前輩問起這些。”
稍稍沉默片刻,顧影歌道:“我們……算是分手了吧。”
她的語氣那麼平靜,平靜地讓人莫名地心疼。
客廳裏麵,本來打算自顧自倒杯茶的年淵,動作猛地停下了。
稍稍頓了頓,顧影歌說了下去:“可是我好像還是喜歡他。”
年淵無奈地笑了笑,這一次將茶壺徹底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