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那麼平靜而自如,白羽塵沉默片刻,倒也沒再堅持。
這一夜是那麼漫長,顧影歌在主臥的床上翻來滾去好幾圈,最後聽到隔壁客房的燈亮了,輕輕的一聲。
她知道,白羽塵過去了。
他永遠那麼紳士,彬彬有禮而有風度,他將所有的一切都考慮好了,唯獨沒有想過自己的心思。
白羽塵這人……如果真的要說有什麼缺點的話,那就是太過自負,自負到看不清自己的心,或者……是根本沒打算看清。
這一天的舟車勞頓,顧影歌隻覺得整個人都疲憊極了,挨了枕頭沒了心思,翻來滾去一圈也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羽塵送顧影歌和淩源一起搭上了前往北京的飛機。
顧影歌對白羽塵興高采烈地揮手道別,回過頭隻覺得心底一片空寂。
無喜無悲。
有些時候,顧影歌也會想,自己是不是該放手了?
讓白羽塵就這樣開開心心地去過自己的生活,自己和白羽塵之間的契約真的有意義麼?
可是又有些時候,顧影歌想起白羽塵在看到自己一瞬間的欣喜,卻又覺得心頭一片暖融。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變得那樣重要。
到了北京,讓顧影歌有點意外的是,不僅年淵來接她,路驍也來了。
顧影歌鬼鬼祟祟地往下瞅了瞅,疑惑:“沒有狗仔啊今天?”
“你這語氣是失望?”年淵探頭出來:“趕快上車。”
她招呼了淩源一聲,像隻兔子一樣跳上來:“路驍前輩怎麼來了?”
路驍笑笑:“我和年淵在說下午新聞發布會的事情,他就趕著要來接你,白少沒事吧?”
他的語氣那麼平靜自如,讓顧影歌幾乎覺得曾經路驍和白羽塵之間的劍拔弩張仿佛一場大夢,笑了笑,顧影歌道:“是我小題大做了。”
“是麼?”路驍淡淡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顧影歌就偷偷看了幾眼路驍的側臉,她覺得路驍這人還真的是謎一樣的存在。
就像是和白羽塵之間的關係,又像是他對待旁人的態度,讓人摸不清半點分寸。
“對了前輩,雖然現在問這個不太好,但是……你真的會和天諭續約吧?”顧影歌笑意晏晏。
路驍失笑:“當然,我不會離開天諭,除非有一天……天諭不再需要我。”
“不會有那樣一天的。”顧影歌信誓旦旦。
“日後的事情,誰都說不準。”路驍隻是靜靜地微笑。
顧影歌忽然覺得,路驍這句話……好像是在暗暗影射了什麼,可是現在的顧影歌,絲毫不能理解不能想象。
她隻能搖搖頭認真道:“但凡我在天諭一天,就絕對不會讓路驍前輩無處可去。”
年淵樂了:“顧影歌你這話說得不好啊,你要知道你路驍前輩去哪兒那都是搶手的不得了。”
“抱歉……我剛剛好像走神了。”顧影歌連忙道歉。
路驍也笑:“沒,有你那句話,我真是放心得很。”
顧影歌隻能賠笑。
很快,車子拐了個彎到了賓館,年淵卻蹙起眉頭:“不太妙,門口記者不少,這是怎麼回事?”
“現在才幾點?”顧影歌一看表,早上十點,距離下午的新聞發布會還有好一陣子,這時候記者來了,卻隻可能為了一個人——
“喬若依回來了?”年淵皺眉,問道。
顧影歌問:“我們該下去麼?”
“現在開走已經來不及了,早知道先和歐陽通個口風。”年淵一邊說著,一邊給歐陽打電話,那邊占線中,看來也是為這事忙活了起來。
喬若依就像是定時炸彈,隻是早不炸晚不炸,偏偏這時候來了,卻也著實讓人頭疼。
“啊,路影帝!”
“旁邊那個是……天諭獨女顧影歌!”
盡管上次顧影歌已經澄清,但是很顯然很多記者就喜歡這些滿滿都是噱頭的名詞,樂嗬嗬地喊了一聲,人們的目光頓時聚集過來——
顧影歌在一片鬧聲中下車,和路驍並肩而立,看向圈裏麵楚楚可憐畫著裸妝的喬若依。
顧影歌就微微笑了:“歸隊怎麼不早說一聲?我們好來接你。”
她這話說的親親熱熱,喬若依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路驍在心底暗自讚了一聲,真是聰明啊,這話說得實在是讓喬若依想要發作都不可能,如果在這之前喬若依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汙蔑話,這時候也顯得是喬若依不占理了。
然而喬若依卻並沒有做出任何人們能夠想象出的反應,她隻是伸手一把拉住了顧影歌的手:“顧姐姐,我真的好想你們……”
說著話的功夫,喬若依的眼淚說來就來,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