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之深深地看著袂煙,抬起手指著深入雲霄的九重天塔,朗聲說道:“能讓你起死回生的關鍵之物就在那塔頂,而如今我已經為你打下了通往塔頂的坦途。”
“傻瓜。”袂煙眼裏隱隱有水光拂動,她深吸了口氣說道:“要是我今日沒出現怎麼辦?你要知道,那日之前我已經…”
蘭陵之打斷了袂煙的話:“今日如果你沒出現,我原本是打算取回神藥後去黃泉碧落找你,不管你在哪裏,終有一天我總會找到你,等到了那一天,就是我們相逢的日子,也是你重生為人的時期!”
袂煙破涕為笑:“聽起來不錯。”
說起來她一直有一個遺憾,那就是身為鬼魂無法替蘭陵之生兒育女,兩人相愛至深,就是沒有血脈流傳,也不會影響兩人之間的感情,但這畢竟是袂煙不可言說的一個隱痛,每每想起都覺得輾轉反側,難以言表。
而現在,如果真如蘭陵之所說能依照藥力重新坐一回人,那她就可以替蘭陵之生下一兒半女。
一想到這點,袂煙就滿身都是戰意,恨不得直接衝上九重天塔。
“走吧。”蘭陵之朝袂煙伸出一隻手,掌心向上,他站在那裏,背後是破敗的城牆,腳下是染血的赤土,不遠處是深入雲霄的九重天塔,他的衣服上沾著血跡,他深深看著袂煙,看著這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女人。
袂煙將手交給了蘭陵之,兩人逐漸朝九重天塔走去。
在他們的背後,黑白無常互看一眼,跟了上去。
十幾年後,當袂煙說起這段往事的時候,她和蘭陵之的兒子說了一句話:“我爸打天塔的樣子真像個英雄!”
袂煙雖然特別認同這句話,但做為一個爭強好勝曾經的鬼魂,她想了想,還是多問了一句:“那我是什麼?”
在袂煙的想象力,她兒子應該誇她像個戰神,畢竟當年天塔是她陪著蘭陵之一起打下來的,兩人浴血奮戰終於取回了神藥。
英雄和戰神,也是挺配的。
她願意做一個女戰神。
七八歲的小屁孩拿著冰激淩很認真地考慮了一下,對他媽說道:“你像個禮包,紮著緞帶蝴蝶結的那種,當我爸打天塔後,你就是戰利品。”
“什麼!”袂煙差點河東獅吼。
戰利品是個什麼鬼!
袂煙伸手想抓小屁孩,小屁孩卻靈敏地轉了個身,哈哈笑著往前跑去。
在他奔跑的前方,沙灘的另一端漸漸走來一個男人,身量高挑,背著光,臉上表情看不太清楚,但是嘴角溫柔的笑意清晰可見。
“爸!救命啊!”小屁孩鬼哭狼嚎地奔向男人的懷抱,在他的身後是一邊佯裝追他,一邊還要小心護著以免小屁孩不小心踩進海裏的袂煙。
蘭陵之停住了腳步,朝著這兩個奔向他的人伸出了雙手,將他們兩個一起攬入了懷裏。
袂煙輕輕擰著小屁孩的耳朵,看進蘭陵之的眼裏。
隔著小屁孩,蘭陵之低下頭來,在天光將近的黃昏裏麵吻上了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