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和她酒鬼老爹說的一樣,她也就隻能看看罷了,買不起。可是盡管如此,袂煙還是很認真的看著,將這些糖畫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刻在心裏。她是知道自己要被賣到勾欄裏去了的,今後的歲月要如何度過她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日子的。
所以袂煙要將所有感興趣的東西裝進腦海裏,在今後一個人的時候,細細的拿出來品味。告訴自己,她也曾是在那片天空之下活著的人,並不是生來就低賤到做勾欄裏的丫鬟的。勾欄裏的丫鬟,若不是傾國傾城,那便是連姑娘都做不成了,這一輩子都隻能當一個低賤的丫鬟。
糖畫種類繁多,琳琅滿目,袂煙一件件看過去看的很仔細。最讓袂煙中意的是其中一隻青龍的圖案。說是青龍卻又有些不貼切,那青龍不似尋常的青龍,有犄角和五隻爪子。也不像是人間帝王紋在龍袍上那種金黃色的張牙舞爪的龍,反而有點虛虛渺渺不真實的感覺,仿佛是人間的煙火隨意幻化出來的形狀。這一眼,便讓袂煙再不肯移開目光了。
她自然是想買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家爹爹是要賣了她的人,而賣了她可不就是為了省下那口飯錢去買酒喝麼?這一路逛過來,袂煙自己心裏頭明白,自家便宜老爹是不會給買東西的了,所以她也乖巧的沒有要求要吃什麼。這很明顯的取悅了酒鬼老爹,因為他還真沒打算給這即將要賣掉的小妮子買啥。
可是,她真的好喜歡這個糖畫怎麼辦?業務是小女孩的目光太過熾熱了,賣糖畫的老板笑眯眯的抬起頭來問她:“小妹妹,要吃糖畫伐?可甜了,想要什麼形狀的叔叔都能給你畫,也便宜砸,一個才十文錢撒。”袂煙聽著這老板濃重的口音,每一句話後麵都還要加個語氣詞,被他這有趣的說話方式逗到了,忍不住笑了笑。
而這老板的聲音似乎有魔力一般,又或者說是她對這糖畫的渴望真的是到了極點。跟著老板的聲音,袂煙竟忘了自己根本買不起,而伸出了手,指著那個青龍圖案的糖畫笑了笑。
老板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也許是因為終於要做成一筆生意了激動,又或者是其他原因。沉溺在糖畫中的袂煙並沒有發現,這個老板有些奇怪,他的整張臉都被掩藏在寬大的鬥篷下,聲音也像是刻意偽裝出來的口音。而且更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這個老板露在外麵的一雙眼睛,居然是赤紅色的。
赤紅色,那妖冶的瞳色,放眼三界,除了一直默默無聞韜光養晦的妖界之主擁有這種瞳色之外,這世上便隻剩下另外一個人能擁有。那個被諸天神佛封印在易水中的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