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眉眼冷的仿佛是從北極的冰窟裏撈上來的一樣,劍眉星目,卻是個英俊的小哥。和他這一身黑的發亮的黑衣相對應的便是他手上握的那柄長笛,通體烏黑,隱隱透出光華。笛尾綁一條血紅的笛穗,雖然是大白天的,但是這一人一笛,卻生生的讓人生出一種,身處地獄黃泉的陰森感。
墨權覺得,這下他不止是頭疼了,連帶著牙口都隱隱作痛。這人,一看就不是鬼笛道人本人。也是,生了二子一女的人了,鬼笛道人就算修了長生不老之術,看上去也不該這麼年輕。這種年輕,指的是這男子身上明顯的閱曆不足的稚嫩之氣。
鬼笛道人縱橫道門十幾年,早就曆經滄桑,身上不該有著如此未經世事的稚嫩的。而正是因為如此,才讓墨權覺得牙口都隱隱做痛了。若是鬼笛道人親自來了那倒好!
不管鬼笛道人再怎麼看他爹不爽,好歹也是他女婿。世人都隻知道墨大將軍的妻子是個江湖人,巾幗英雄,上的了沙場,入得了廳堂。卻沒有人知道墨大將軍的妻子師承何人,更不要說有人知道他娘親是鬼笛道人的女兒了。
若來的人是鬼笛道人自己,那麼多半是被三大世家的人哄騙來的,說屍鬼墨權魔頭如何如何作惡多端。鬼笛道人也許心懷著蒼生天下,一心軟便跟著他們出來斬妖除魔了。
但是隻要見到墨權,憑鬼笛道人的本事,自然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他娘親在墨權身上下的禁咒。到時候,就算墨權真的是殺人放火,但是鬼笛道人畢竟是他外公,人都是護短的,有誰會為了所謂虛無縹緲的江湖道義去把自己外孫子給殺了?
更何況,鬼笛道人的女兒一家子可是剛剛死在人間的皇帝手裏。這其中,有三大世家的多少推波助瀾,鬼笛道人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言而喻。於公於私,鬼笛道人都不會幫著三大世家的人對付自己的外孫,更何況,墨權根本什麼都沒有做過。
所以,若是鬼笛道人親臨,墨權反而要感謝天感謝地,感謝三大世家把他外公找來都省的他自己去找了,也許報仇的事都不用自己動手了來著。可是,誰能告訴他,這來者是誰?
直覺告訴墨權,這個人……可能就是他外公剩下的最後一個兒子了,也就是他的舅舅。可是,知道了這個事實並不能讓墨權開心起來啊,他娘親的記憶裏麵沒有半點和這個舅舅有關的內容。他怎麼知道他這個舅舅對他娘的態度怎麼樣?萬一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呢!那不就死翹翹了!
心裏頭打著鼓,墨權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隻把頭低低的垂著,恨不得埋進地裏去。
蘭陵之見了來人,打眼底都泛出了笑意,恭恭敬敬的對那人行了個禮道:“金陵蘭氏蘭十,恭迎鬼笛道人大駕。”
鬼笛道人四字一出,仿佛就是在平靜的水麵丟進了一顆不大不小的石子,卻驚起了驚濤駭浪。十幾年前以一支笛子,一首曲子,一個人,血洗道門的鬼笛道人,一直都像是傳說一樣留在他們這一輩人的心裏。但是如今,這個傳說中的人物,便這麼真真實實的站在自己麵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