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長淵無法,他生來是不會安慰人的。這時候,他能做的也隻是坐的離擺渡人近些,緊緊的握著擺渡人的手,用自己冰冷的體溫來溫暖擺渡人寂寥了萬年的心罷了。
擺渡人在碰到傅長淵的手的那一刻,渾身一顫,然後扯了扯嘴角,對傅長淵感激的笑了笑。傅長淵亦回以擺渡人一個清淺的笑容,兩人並排坐著遙望地府的山水,歲月靜好,溫柔如斯。竟讓人不敢,也不忍心去打破這份靜好,便讓這兩人長長久久的坐著,地老天荒便是。
“對了,我都說了我的事了,你便也說說你的事啊。人間那麼好,你為什麼不喜歡?不能騙我,我是神哦。”擺渡人故作輕鬆的對傅長淵笑道。傅長淵眼神裏頗多閃躲,但是看著擺渡人明亮的眸子,傅長淵突然就沒有了那麼多的顧忌,莞爾一笑,道:“你當真要聽?”
擺渡人不耐的擺了擺手,道:“那是自然,不然我等你這麼久做什麼?”語氣熟稔親切自然,仿佛兩個人已經是認識了很多年的老朋友一般,但是明明,才一天不到。不過,在擺渡人的眼裏,上心的人,隻分順眼與否罷了,一個與天同壽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去在意時間的觀念。
傅長淵幽幽一歎道:“我這輩子,過的很是不如意啊。真要聽了,也隻是徒增對人間的不滿意罷了,不如,還是不要聽了,免得你對你美好的人間失去了興趣?”
擺渡人一聽,立馬炸毛道:“你敢!我可是用自己的故事換了你的,你要是敢不說,我就把你推到忘川底下去,喂了萬千冤鬼,我看你還敢不敢不說!”
傅長淵哈哈的笑出了聲來,突然發現,這個被人稱作天神的男子,其實是跟個孩子一樣的心性啊。也對,雖然擺渡人活了這麼久,但是他從一開始就隻待在忘川而已,根本不能出去,所以沒有接觸過人間的人情世故,他的心性,本就是跟個孩子一樣,白紙一張,空白一片。
傅長淵打趣著擺渡人道:“那你便推就是。反正我想啊,若是沒有被黑白無常兩位陰差早勾了魂來,從而導致我到了你這裏。我想,我也是要歸到那怨鬼一類裏的。”
擺渡人聽著卻是一愣,不可置信的問傅長淵道:“你知道黑白無常將你的魂魄早勾了來?傅長淵啊傅長淵,你究竟是什麼身份,居然能看得見地府陰差!”
傅長淵苦笑一聲,眼底深處隱藏著受傷的神色,卻被他掩藏的很好。他本以為,身為擺渡人的他不會介意的,結果,就算是鬼物,對他的這個能力也會感到詫異麼?那,還要不要告訴他?傅長淵害怕,擺渡人知道了以後,會和世人一樣,看著他的目光,如同看一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