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阿弟知道勸不住我了,便道:“那阿姐你便在王城中尋一個可靠的人陪你去,若是這個人真正的能護著你安穩,我便讓你去三個月。”見阿弟鬆口了,我笑著彎了彎眼角,問他:“好,那你要尋怎麼一個可靠的人,又要怎麼一個尋法?”
阿弟便有些回答不上來了,誠如他自己所說的,有生命的地方必然就會有權利遊戲爾虞我詐,阿姐是鬼族的長公主,這天下覬覦她的人何其多,若是他一道旨意下去,招攬來的必然是些慕著阿姐權勢來的人。
若是讓這樣找來的人陪了阿姐去,那到時候當真遇到了什麼危險,那人首先想到的必然是自己而非權勢,畢竟權力這種東西,有命奪沒有用,還得有命享受啊。
我微微一笑,對阿弟道:“阿弟,你不是說,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爾虞我詐麼?那麼,也就是說,沒有人會願意義無反顧的去救一個陌生人對麼?”阿弟低著頭沉思了一會,然後認真的點了點頭道:“對,一個不知道阿姐是誰的人,定然不會救你,因為這世上的生物大都是自私的,沒有一個陌生人會義無反顧的去救另一個陌生人。”
“哦?”我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千尺高的城樓上,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兩個人,鬼族的冥皇和長公主,就這麼站在這兒,俯視著人間的大好河山!阿弟看著我的笑容,突然就慌亂了起來,從漢白玉台階上站起來,著急的問我:“阿姐,你要做什麼?別,別胡鬧!”
我笑的眉眼彎彎,不再理會阿弟說的是什麼。因為我本就是坐在城樓旁的,這下,便隻是往後一趟,風,便溫柔的劃過臉龐。我舒心的張開手臂,感受著天地的溫柔,挽指做蝴蝶,從城樓上飛起,這種感覺,真好。
阿弟在後麵失聲的尖叫,我惡作劇般的笑了笑,沒想到,一直老成穩重的阿弟,也會有這麼失態的時候。其實阿弟完全沒有必要這麼著急的啊,因為就算沒有那個好心人願意冒險接著一個從高空掉下來的我,那我自己作為鬼族公主,也不至於廢材到這一跳就摔死的地步吧。
不過,我滿足的勾了勾嘴角,阿弟這麼著急,怎麼說都是在乎我啊,這個從小時候淌著鼻涕就跟在我屁股後麵的弟弟,自從做了鬼族冥皇之後,就不再表現出多依賴我的樣子了,可是到底,他還是我的弟弟,那個哭著喊著要吃糖葫蘆的小鼻涕蟲。
我從來不知道,天地間的風可以這樣溫柔,擦過我的臉頰就好像母上大人的撫摸,隻不過,母上大人一生戎馬,她的手是溫柔卻又粗糙的。但是風,是同水一樣柔弱無骨的溫柔,好舒服,我閉著眼睛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