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巷奇遇(1 / 2)

仿佛是清脆的鳥鳴,和著淙淙流淌的澗泉,喚醒了這一夏日的清晨。一縷燦爛的陽光,穿透了迷朦的霧靄和濃密的枝葉,在這片茂密的森林中投下點點光斑,襯得草葉上的露珠兒晶瑩透亮,宛如王母不小心打落人間的神珠。

澗邊一棵參天的古木,在離地麵約四五米的大枝丫上,座落著一間精巧雅致的小木屋。屋前,一位窈窕的女子,憑欄倚望,寧神靜聽。此刻,世界在她眼裏,已化作虛無,而自己完全融入這森林的一隅。她是那麼的恬淡,可仔細瞧,那秀氣中偏又帶著幾分勃勃地野性,讓人以為她會是這林中的精靈?直到一縷調皮的陽光,照射到她清麗的臉上,方才輕眨長睫,收回視線。此情此景,無論是《空山鳥語》還是《寂靜山林》都無法將這森林的美,詮釋哪怕萬分之一。

順著木梯下到地麵,走到清涼的山澗邊,拘水把自己洗漱幹淨。接著取來一根極簡易的釣杆,甩進澗水衝刷成的碧潭中,不多時竟釣上來一尾鮮活的大魚。處理好魚,架上烤架,她在一旁坐來下,手裏的樹枝漫不經心地拔著火堆,目及雄雄跳躍的火焰,思續不由漂回到另一維空間的一個月前……

當時鍾指向七點,蔣子涵準時背起包包上班去。到樓下的早餐店,她照例會買上一份早餐打包,有時候是麵條,有時候是包子或是餃子。提著餐盒,她心情愉悅的走出小店,轉過一個街角,拐進一條彎曲的小巷,又向前走了一段距離,最後在路邊一個破舊的小鐵皮屋前停了下來。她抬手輕輕地推開了半掩的門扉,把餐盒放在一張缺了角的小桌上,又輕輕的退出來——這將近一年來每天早晨都是如此。正準備要走,突然:“丫頭,慢些走,進來,我有話要說!”

“呃,爺爺,是你在跟我說話嗎?”蔣子涵著實愣了一下,這個麵無表情、脾氣古怪的老頭兒,對她的態度,記憶中就兩個字,一個是“嗯”另一個就是“哼”——但她卻非曆史劇中,遊說忠誠義士投降,通敵賣國的漢奸,前者的台詞。

“不是你還有誰?”聽語氣,老頭兒今天似乎特別高興,奇怪,天要下紅雨了嗎?

“哦,好的!”她納悶的重新進到小屋。老頭兒正從裏間走出來,手裏捧著個用紅絲綢緞子包裹著的東西,許是手飾盒之類。他的腦袋就像經原子彈吻過的廣島,不僅寸草不生,還微微反射著光亮。她幾乎要懷疑,這小屋可以把電燈給省了。當然,這言論斷不能對外發表,僅供身體內五髒間交流之用。他的眉毛胡須全都閃著淡淡的銀光,乍一看竟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尤其是他那把長得可以當掃帚的白胡須,拖在大紅的絲緞上,那對比還真不是一般的強烈!

“丫頭,過來,坐!”老頭兒把盒子放在那張小破桌上,一邊拉了把小椅子坐下。

“哦,爺爺,我站著就好,您說!”蔣子涵有點哭笑不得,這屋裏總共就兩把椅子,一把四條腿,一把三條半。他占了前者,她妄不敢據後者——要知道,這時候過度的敬老尊賢,是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的。要麼“五體投地”要麼“四腳朝天”,無論哪種姿勢都極不雅觀。

“丫頭,算算日子,老頭我吃你的早飯沒有一車也有半車了。我不理睬,你也不生氣,照樣給送!阿呀,這年頭,像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老頭兒像是在對她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爺爺,不過舉手之勞的小事,沒什麼!再說了,將來我也會有老的一天!”被老頭兒這麼一說,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不管怎麼樣,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老頭我一生孤苦,無親無故,難得你肯叫我聲爺爺,天天給我送飯。我窮,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這盒子給你了,就當是還你的早飯錢。”

“這,爺爺,我不能……”那個“收”字被老頭瞪得硬吞了回去。

“拿回去再看!時候不早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老頭兒抓起盒子,硬塞到她懷裏,然後扭頭進了裏間。蔣子涵瞪著還在晃動的布簾,一時竟被感動得有些發愣——比如別人欠你一筆錢,拖著久久不還,你已然絕望,可有一天那人突然還錢了,你便覺得那仿佛是身外之財,不是你的錢,然後三兩下揮霍掉;倘若是別人欠你一份情,也久久不還,待到那人還你情時,你會備加珍惜這情,由此可見欠人錢和欠人情有很大的不同。當然,話雖如此,單純的她可從未想過老頭會還她情。相對幾分對弱者的憐憫之心,她則更享受幫助別人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