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大概季展雲自己也覺得沒有什麼意思，她什麼話也不說，這樣僵持下去，與其說是在讓楚昕妥協，還不如說是在挑戰他的耐心和底線。
他鬆開手，刷的一聲站起來。
季展雲的動靜，讓楚昕以為他打算離開，她低垂著頭，也不知道是在自我檢討，還是自我厭棄，情緒有些低落，有些可憐。讓原本的確打算不管她離開的季展雲，根本就挪不動步子。
皺了皺眉，季展雲冷淡的說道：“去吃飯吧！”
從來不知道妥協是什麼的季少，在楚昕的麵前一次又一次的妥協，可惜對方卻根本不領情。
“我……不餓！”
“喝那麼多酒，你是千杯不倒嗎？”
季展雲瞥了她一眼，率先走向餐廳。
楚昕張了張嘴，隻能放下手中根本沒有動的茶，跟著站起來。
其實她還真的餓了，整整一天什麼東西都沒有吃，在外麵到現在為止，她不餓才是神。
隻是，她不覺得和季展雲在一起，她能吃的下去多少東西。
而且剛剛的季展雲，真的讓她覺得很危險，一種從腳底板竄上來的涼意，那幽冷的眼瞳注視下，她一度以為再次回到了當初第一次見麵時候的場景，鮮紅的畫麵，在眼前揮之不去。
並不是沒有見過血腥的場麵，當初在黑市賽車的時候，車毀人亡的事情不在少數，那種場景她都能麵不改色，她不知道為什麼唯獨對那天晚上包廂中的事情記憶深刻。
或許……是因為她在回歸到了平靜生活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到黑道的懲治一幕。
可笑的是，她記得當時季展雲的眼神和神情，記得拿鮮紅血腥的一幕，除此之外，她甚至都不知道當時倒在她腳邊的到底是男是女，當時在場的有幾個人。
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記著的那些，究竟算是怎麼回事？
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不能和季展雲走得太近。那是她不能觸碰的世界，一旦踏進去，她就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
可惜，她想的很簡單，前提是對方得配合才行。
關鍵是對方做事情向來隻憑借自己的喜好，她的拒絕，他從來沒有放在心上，更遑論說按照她的意思，同樣的離開她遠遠的。
心裏麵很煩躁的楚昕，帶著複雜的心思，跟在季展雲的身後，來到了餐廳。
傭人做飯很快，並不是多麼華麗的菜式，隻是簡簡單單的幾樣菜。令楚昕差異意外的是，四菜一湯的樣式，恰恰都是她喜歡吃的。
真的有那麼巧合？她可不認為季展雲平常都和她一樣。
她吃的東西，基本上都是維持著營養，又能保持身材的低脂肪的東西。她記得季瑤曾經說過，他們家的人都是肉食動物，絕對是無肉不歡的人，而且總是偏向甜食。雖然很那想象季展雲那冷沉的臉，吃著甜點是個什麼樣的場景，不過……
楚昕愣愣的站在餐桌前，她覺得這輩子全部的驚訝震驚，都在季展雲一個人的身上感受個徹底。
季展雲沉默不語的坐下來，見她站在餐桌旁，躊躇的似乎還在想著怎麼拒絕他。
“坐下！”
長期坐在高位，早已經在他的一言一行潛移默化了，他看似平淡的兩個字，其中含著的壓力，哪怕楚昕並不是他的下屬，也忍不住的覺得膝蓋一軟，按照他的意思真的就坐了下來。
乖乖的一句話都不說聽話的坐下來的楚昕，並沒有讓季展雲覺得高興，他俊臉上的線條繃得更緊，臉色也更加的難看冰冷。
那一瞬，楚昕是有些畏懼的，好不容易進了一些的關係，今天晚上似乎不小心的又回到了原點。
楚昕不發一語，沉默的低著頭吃著自己的飯，夾菜也隻是夾在她跟前的兩盤菜，另外的兩盤菜和湯，根本就不見她動一下。
兩個人吃飯的給人的感覺，好像就是上司和下屬之間的氣氛，一個高高在上的繃著臉，一個被嚇得沉默不語的吃著飯，反正餐廳裏麵的氣氛別提有多壓抑了。
好不容易吃得差不多了，楚昕感覺這輩子吃的最難以下咽的飯，就是今天了，雖然桌子上都是她喜歡吃的東西，偏偏一點胃口都沒有。
就在楚昕糾結著要怎麼樣結束今天晚上的尷尬麵對麵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楚昕如釋重負的站起來。
“我吃飽了，謝謝款待！”
說完就跑到外麵的院子裏麵接電話了。
楚昕一走，原本就沒有什麼胃口的季展雲，就更加沒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