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瀾一進繡閣,便聽見一個聲音:“哎呀,瀾兒姑娘你可算是來了,叫在下等的好苦啊!”是吏部侍郎的公子。她看這那人的臉,忽的生出一種厭惡之感。她偷偷拿出那紙包,用寬大的袖子擋著,灑了一些藥粉在香爐裏。
那王公子也是,手腳不規矩,對容瀾動手動腳,她也隻得堪堪避開了,就盼著那香粉快些起了效用。不一會兒,王公子便開始語無論次,眼神也漸漸的渙散了起來。
“王公子?”容瀾試探性的喚了一聲。見他並無反應,便一撩裙擺,一腳踏在凳子上,活脫脫一個女流氓樣。
“你叫什麼名字啊?”她像逗小孩似得循循善誘,一抹笑美麗卻又欠扁至極。
“我叫王霸旦。”王霸旦眼睛沒有焦距,直視著前方。容瀾“噗”的噴笑出聲。那吏部侍郎好歹也是個進士,怎麼給兒子起了這麼個名字?!
“你爹是誰啊?”容瀾忍著笑,臉上的肌肉都快扭曲了,繼續問道。
“我爹是王書弼。”
“你爹平常都跟些什麼人來往?”
“戶部侍郎,禮部侍郎,兵部侍郎,越王爺和南藍使者。”容瀾不禁皺眉。前三個還說的過去,可從越王開始就有些不對勁。私通外國使者,這王侍郎還想謀反不成?!
“大概都談些什麼?”
“……”王霸旦沒有回答。容瀾想想也是,這王八蛋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公子,能頂什麼用?告訴了他,說不定他哪天就泄出去了。
“哦,你家家產多少?”
“黃金八萬兩、紋銀五十萬兩,另有珠寶古玩、奇珍異寶百餘件。”容瀾不僅乍舌。這可得有小半個國庫啊!一個小小的吏部侍郎怎麼搞來這麼多的財產?看來定是中飽私囊,貪了不少。
她拿了個小瓶,在王霸旦鼻下嗅了嗅,他打了個激靈,一下子又有些迷糊。
“瀾……瀾兒姑娘……我方才這是怎麼了?怎麼……怎麼有點暈乎呢……”王霸旦身形有些搖搖晃晃,口齒也不大利索了。
“哎呀,王公子,你可算醒了!方才我倆說著話,正聊得開心呢,你一下子就暈了過去,可叫瀾兒好一陣不知所措,隻得等你醒來,瀾兒好生擔心啊!看王公子身體抱恙,不如先行打道回府,找個郎中好好看看,別是生了什麼病,那瀾兒可要急死了!”容瀾作言辭懇切狀,讓那王八蛋樂開了花。
“噯,瀾兒姑娘還真是有情有義,叫在下好生感動,那在下便先告辭了。”那王八蛋恭恭敬敬作了個揖,暈乎乎的就被容瀾半推半搡出了院門。
“王公子——你多保重啊——瀾兒等著你呢——”容瀾揮著手絹兒,做依依不舍狀,
“哎呀,還真是叫姑娘掛心了,那——咦?!”王八蛋看見“砰”一聲合上的院門,心說:嗯,定是那瀾兒姑娘早就心儀我,卻又不敢直說,小女兒嬌羞之情麼,可以理解的!
繡閣內,容瀾開始整理情報。她一邊在一張紙上寫著,一邊開始思忖這幾人之間的關係。總感覺會有什麼大陰謀,但光有這些還遠遠不夠啊。她搖了搖頭,將紙卷起,塞進細竹筒,一揚手,鴿子便飛了出去。
容瀾正支棱著下巴發呆呢,忽的聽見翅膀撲棱的聲音,眼角的餘光裏閃過一抹白色。她連忙湊到窗前,一看,各自被打了下來,是一個藍衫的青年男子,麵容看不真切。她縱身一躍,就從窗子裏跳了下去。
“這位公子,為何要做截人信件如此下三濫之事?”容瀾有點怒了。這書生,一雙桃花眼,眼尾上挑著,勾人心魄,容貌也與自己不相上下,怎麼看這就那麼讓人想揍呢!容瀾不禁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書生勾起一抹笑,更是讓容瀾來氣:“這位姑娘,在下隻是素喜食鴿肉罷了,並不知曉這是姑娘的信鴿,便將它打了下來,還望姑娘見諒。”書生做了個揖,但眉眼間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書生將竹筒取下,放到容瀾攤開的手掌心上。
“公子若真喜食鴿肉,瀾兒改日送個十隻八隻到府上也可,隻是公子日後切莫再‘無意’打下人家的信鴿了。”容瀾冷笑一聲。
書生再聽見“瀾兒”二字時楞了一下,隨即問道:“姑娘便是名動上梁的瀾兒姑娘?”
“瀾兒不才,正是。”容瀾行了個禮。
“今日的見,真乃在下三生有幸。”男子歎了一聲,眉宇間依舊是那份玩世不恭。
“公子謬攢了。瀾兒還有要事在身,便先行告辭了,後會有期。”容瀾蓮步輕移,行至正門,在小廝驚異的眼光中進了去。【小廝:媽呀大白天的活見鬼了剛才也沒見瀾兒姑娘出來啊莫非是我眼花了哎喲一定是媳婦兒昨晚上扇耳光扇的今天回家找他去!】
“瀾兒……有意思……”男子摸了摸下巴,盯著那個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