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雀凜離去,鬼王手中的茶杯啪的一聲碎了。
“來人。”
陀澤前來:“王。”
“那日陵光神君離開酆宮之後去了何處?”實在不想過問,但終究不問不行。
陀澤說道:“那日羽靈衛跟了許久,最後是見到陵光神君前往忘川河的方向。”
去了忘川?!
陀澤再問:“鬼王,需要派人前去尋神君大人嗎……”
話到此處太真走了進來,手中還捧著一個茶壺,到了門口就欠身請安。
鬼王沒再說話,陀澤也識相得退了下去,太真上前說道:“我釀了一壺果酒,想來讓鬼王品嚐。”
她上前看到桌上好幾塊殘碎的瓷片:“又是何事惹鬼王更不開心了。”
她伸手要去收拾那些碎片。
“你別動這些。”他移步到了另外的座位,“不是要讓本王品果酒嗎?”
“嗯。”
太真坐到一旁,動作嫻熟給他倒上果酒,芬芳的酒香一下充斥了味蕾。
“聞著挺香的吧?”
“嗯。”
“這可是你以前很愛喝的果酒。”太真將杯子放到他麵前,“看看是否還與以前的味道一樣。”
對於這個味道的果酒,鬼王談不上喜歡,也不大記得是否當真覺得熟悉,隻是喝了一口之後頷首:“嗯。”
太真又從丫鬟托著的托盤上,拿了一件折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裳:“我給王做了一件新衣裳,你試試,若是不合身我再修改一下。”
“合身的。”
“王不試試如何知道?”
鬼王隻得放下酒杯,起身脫了外套,再在太真的服侍之下穿上了一件淺藍色的外衣,外衣手工細致,顯然做得十分嫻熟與用心。
太真就繞著他不斷看合身與否。
“鬼王可覺得緊了?”
“不緊。”
“肩膀處也不緊?”
“嗯。”
太真站到了他麵前,比起衣服襯托人,鬼王更顯得人襯衣裳,她嘴角帶著笑意十分滿意說道:“鬼王儀表堂堂,穿什麼衣裳都好看。”
“你不必勞神做這些,本王不缺衣裳。”
太真嬌嗔看了他一眼:“王穿了我做的衣裳就這麼一句話?”
鬼王愣了下道:“多謝。”
“那為了表謝意,不如鬼王陪我去一個地方。”
“你想去什麼地方?”
“我想去人間走一趟,鬼王陪我好不好?”
鬼王臉色稍顯遲疑,太真有些黯然上神:“鬼王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確實有些事要去處理。”
“是關於……陵光神君嗎?”太真垂下眼睫,不看鬼王不會撒謊的樣子,麵露一絲幽怨,“其實我明白,那日說娶我不過是鬼王權宜之計,擔心我不願回來罷了。”
“並非那樣……”鬼王突然不想繼續解釋,“好,本王與你去一趟人間。”
太真卻坐在位置上不動了,似乎是有些生氣,微微偏著頭不肯再理會他。
鬼王坐回她對麵,看她生氣的模樣:“本王說,答應跟你去人間,你想何時起身?”
“哼。”太真輕輕一哼將臉撇得更偏了些。
鬼王看著她那嬌嗔幽怨的側臉須臾:“是本王不好,我們現在就去人間如何?”
“可是心甘情願去的?”太真也不能太過,這時候回頭看他,“可不是我逼鬼王的。”
“嗯,本王心甘情願帶你去人界的,嗯?”
太真這時候才起身,對他行了禮:“太真多謝鬼王,那走吧。”
女子就該如此吧,小脾氣小撒嬌,哭哭啼啼又笑笑嗔嗔的,但最終還是很溫順的,不會真的跟他作對,隨便哄一哄就能聽話了的。
前往人類的馬車上,太真坐在他的對麵,身上的雪白的鬥篷襯托著美麗的臉龐,她偶爾將目光投向窗外,看著眼前飄過的雪景。
鬼王突然想起曾經有那麼一個人,喜歡坐著趴在窗邊看風景,那種恬淡的模樣好像讓歲月都平和下來。
也不知道那家夥如今在哪兒?
不過終歸不會發生什麼事吧,畢竟她不是太真,她比任何人都更堅不可摧的,她還會在通天的道路上攔住他,所以她不會有事的。
鬼王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但卻好似通過她的臉看到了別人,太真目光微微一暗,嘴角卻溫和的彎起來:
“禦天,我們已經錯過了這麼多年,我們不要再分開了好嗎?”
“……好。”他不會再動搖,就一直這樣一條道走到黑。
可鬼王沒想到,太真又說的是:“那可不可以不要再與天界為敵了?”
鬼王震驚了好一會兒,低聲道:“連你也要阻止我攻天?難道你也是天帝派來的說客。”
“不是的。”太真上前跪在他的膝前,雙手握住了他的手,目光無比誠摯地看著他,“就算是當年天帝與天後讓我們分開的,但洪荒一戰死了那麼多生靈已足夠讓我們罪孽深重,如今我們卻有幸還能走到一起,已經是萬幸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