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原來如此。”雀凜微微一笑,“為了保住神格神君要盡力救回太真是理所當然的,鬼王說的是。”
他如此深明大義,鬼王自然不能說他什麼,即便心中也是不滿。
雀凜:“還請鬼王稍微等等,在下與我家神君有幾句話要交代,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明月也不知道雀凜此舉的用意,但他走到她身邊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明月,你來一下我有幾句話要跟你單獨說。”
“……哦。”明月被他牽著走到走廊外,他嘴裏說著要單獨說,但卻沒避開鬼王與雪兒的視線,反而明目張膽地湊到她耳邊輕聲說著。
“可聽清楚了?”
“啊?”他什麼都沒說怎麼會挺清楚了?
“嗬,你呀。”雀凜寵溺一笑將她耳邊的碎發往後一撥,又貼著她耳邊,目光卻精明地看向了鬼王,隨即他嘴角一彎說道,“明月,看來鬼王對你並非不在意呢,他現在可真的想要吃了我。”
然後他離開了明月的耳邊。
明月木然轉頭看向鬼王,看他依舊站在原地,目光冷冷看著她,明月說道:“你別安慰我了,他一直都這樣。”
“我是男人,更懂男人的嫉妒。”
雖然明月很想相信,但心中很明白鬼王現在過來是迫不及待地想將她帶回去給太真治療,再想起那個月之滴,她隻能對雀凜露出一絲苦笑。
“讓你擔心了,不過已經沒事了,還有你們在,我永遠不會無家可歸,如此已經給我足夠的力量再出發。”
雀凜微笑:“我們一直都會在,明月,我是你的神器,你強大我強大,別一味的保護我,召喚我,這不僅是為了你、為了二哥,也是為了我,因為你有你活下來,我才能活下來,不是嗎?”
“……啊。”明月用力點頭,“我知道了。”
“本王沒多少耐心給你們花前月下。”鬼王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兩人當著他的麵居然卿卿我我,看陵光神君笑得那樣可真該死。
“嗬,看,他是真生氣了。”
“他是著急讓我回去救太真神。”
雀凜也沒再多說,叫喚了一聲:“飛馳。”
飛馳立刻出現:“主人。”
“神君今晚多喝了脊背,更深露重,你送神君去酆宮。”
去酆宮?難道是回九曲城嗎?鬼王冷哼一聲。
“是。”飛馳目光灼灼看著趙明月,“小主人,請。”
幾十年過去,飛馳長大了不少。
坐在飛馳的車廂內平穩飛馳,看著窗外還有幾分熟悉的道路,從九曲城到黃泉界,從黃泉界到酆宮,這條路她曾經不知這樣來來回回多少次。
突然明白雀凜這樣的安排,不是因為她喝多了酒沒醒,而是在她身邊安排一個人,讓她不會覺得自己是一個人吧?
“飛馳,慢一些。”
明月趴在窗邊,還是習慣的那個姿勢看著夜色之中的飛雪。
平穩的馬車忽而輕輕一沉,明月回頭一望,鬼王已經坐在她對麵的位置,原本回憶過往而起的笑意驟然消失在嘴角,目光冷淡看著鬼王。
她這細微的變化讓鬼王麵色冷然:“你對其他男人投懷送抱還給本王擺臉色?”
“你那麼討厭我,來我車上做什麼?”
“你當本王想來?還不是擔心你半路又去哪兒,誰知道你有幾個男人。”
明月望著他的目光一暗,這讓鬼王有些後悔自己說了這話,他等她反駁,但她卻沒有,又將目光轉向車窗外。
下雪。
外邊很暗。
車廂內的燈照在她的側臉打在車廂上,偶爾有雪花飛進來,滑過她略顯蒼白的臉。
鬼王不由抬起手遮住了右眼,用左眼看她安靜的模樣,這種感覺眼睛很舒服,可心髒很痛苦,這種舒服與痛苦雜糅在一起,成了一種癮。
羨慕那些撲在她臉頰的白雪,羨慕那些拂過她情絲的風。
她忽而坐直了身子。
他也跟著微微挺身,看她眼睛望著窗外洇出了潮濕的光澤,不由自主順著她的目光一看。
遠遠幽幽的忘川,彼岸花荼蘼開放,她嘴角微微揚起,手不自覺抬起摸了摸發髻,可發髻之上什麼也沒有。
“你的發簪呢?”鬼王下意識地問。
明月茫然回過頭來看他。
他連忙放下右手,他也被自己的問題嚇到了,原本隻是過過癮用左眼看看她,可沒想自己在發現她發上沒有了那一個彼岸花簪,脫口而出就問了出來。
問完之後,有種無處遁形的窘迫。
很擔心趙明月會問他什麼。
可趙明月看了他半晌,終於什麼也沒問,又將目光轉向了窗外,隻是這一次她沒有笑,而是伸手推上了車窗。
鬼王忽而又憤懣了,為什麼她不回答?
那個簪子到底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