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何人拿到了月之滴,所以整個月落之都都在進行各種猜測,可終歸隻是猜測。
鬼王看著手心的月之滴,直到床上的人發出動靜,他手一握折身走回床邊,雖然有些生硬,可還是出聲問道:“醒了?”
躺在床上的趙明月麵色並不大好看,目光也沒有往日的神采,倒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而是一而再再而三被這人丟下,心髒有些超負荷罷了,她有些相信這人確實不可能是後夕晝。
“……”
她記得昨晚他丟下她,如同在東海那次,這次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比東海那次多了窒息的感覺,那種瀕臨死亡的絕望。
倒不是因為怕死,而是心裏明白,這個人當真不擔心她會死。
所以也沒有必要問她是怎麼回來的,反正不會是他救的吧。目光看向了桌上的水壺。
“要喝水?”
喉嚨像要燒起來一樣疼,艱難地咽了咽嗓子她卻搖了搖頭。
他還是倒了一杯水遞了過來,趙明月沒接,望著他溫潤的手忽而想喊,把後的手還給我,把後的樣子還給我!
可是……
“你……”聲音太啞了,所以鬼王聽不清。
“你說什麼?”他湊近了一些,“我聽不清,你再說一次。”
“殺了我吧。”
“!”鬼王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說完這些明月也驟然後悔了,於公於私她都不該說這樣喪氣而又賭氣的話,這一下反而將他手中的水杯抓過來仰頭一飲而盡。
這麼燙的水,她卻渾然沒有感覺到燙,喝完胸口灼燒一般火辣辣的。
鬼王驟然明白她的那句話的含義,大概是認為後當真回不來的萬念俱灰吧,但說完驟然驚醒,回想起自己的身份與對後的承諾,她不該如此輕言放棄的。
原來,她也會脆弱至此。
可這一次他卻沒有辦法踐踏,譏笑或諷刺的話都說不出來,隻是低沉說道:“本王拿到月之滴了。”
趙明月聞言驟然抬頭。
然後手中的杯子掉在了被褥之上。
他對太真的感情,居然能讓月娥石像落淚?她還有什麼理由去質疑他對太真的喜歡,與對她的不喜歡。趙明月的臉色比剛才更難看了。
“本王說拿到月之滴了,你為何不高興?”
“……恭喜你們。”
“……”恭喜你們是何意?“我是說……”
“這幾日冒犯了,得罪之處……”話到了嘴邊覺得不應該,趙明月有些手足無措,她撿起掉在杯子上的茶杯,“我隻是認錯人了……我認錯人了而已。”
“陵光神君。”
“嗬。”趙明月忽而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抬頭看鬼王,“你說得沒錯,我就是想要使用美人計,然後勸你懸崖勒馬回頭是岸,我怎麼可能喜歡你,你不是後,你不是我的後夕晝,你不是!”
鬼王看了她半晌,硬聲說道:“本王本來就不是你的。”
“你知道!”
“你到底在氣什麼?!”他才對她客氣一點,“還蹬鼻子上臉是吧?”
兩個強勢的人相互瞪著對方各不相讓,鬼王看著她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忽而覺得特別沒勁,如今的陵光神君,簡直弱到他都不想當她的對手!
一把奪走她手中的杯子,用力放在桌麵,表示自己不是怕她,隻是好男不跟女鬥,然後回頭目光鋒利地下命令:“以後帝昊天的事情你就別插手。”
明月不解看著他。
他再大人大量地跟她解釋一遍:“我可以不殺你,但你也別再想著與本王做對。”
明月想了想,無奈一笑:“因為是我讓你得到了月之滴?這個是作為報答?”
報答?
算吧。
“確實是因為你得到的月之滴,所以……”左眼看到的那些連石頭都感動了,難道他還不如石頭?“我不會殺你。”
“但是。”在她張嘴之前他又加了一句,“你要是還跟本王做對那就另當別論。”
為了太真他還真變得會感恩了。
“那如果太真還需要一個神格呢,你也不會殺我嗎?”
這個,他還真沒想過。
“有了月之滴還需要神格?”他反問。
“誰知道呢。”
“大不了本王再找個新的上神取了他的神格來便是。”
“……”趙明月上下看著這人,這感恩的心可真讓人大跌眼鏡,“不必,你還是要我的吧。”
“你這不識好歹的女人!”
“女人……對你而言我應該是陵光神君吧?別對我心慈手軟,因為我遲早會要了你的命,這是我對你最後的仁慈。”
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