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鸞凰與趙明月(2 / 2)

虞芽兒立刻說:“神君也知道,鬼王嫌少管宮內這些瑣事,鸞凰姑娘自動請纓,接管了宮中的事務,所以如今後宮大小事務都是姑娘操辦,鬼王並不管這些。”

六宮之事,本就是王後打理,這才是女子的本分吧,可她從未做過這些。家裏有個女人之後,這宮裏都顯得色彩豔麗了些。

明月繼續舉步,在開滿紫色花的畫廊下行走。

虞芽兒看她白色的背影,小心翼翼地跟著:“之前,奴婢去傳話,說是鬼王請神君去幽冥宮赴宴,是當真不知那是鸞凰姑娘安排,後來見到王才知道那是姑娘的意思,奴婢很抱歉。”

“無妨。”

“神君,其實鬼王心中思念的隻有神君而已,雖然……”這個雖然好像不該說吧,虞芽兒咬了咬牙,“一開始鬼王並沒有接受鸞凰姑娘的!妖王入土為安的那個晚上……”

說到這裏,虞芽兒突然很想問,陵光神君當初為何不救妖王?鬼王因為這件事,痛苦了很長的時間呢。

陀澤還曾埋怨過神君,說實話,她也曾對埋怨過的。

所以話說到這個時候,有了很長時間的停頓,然後情緒也沒之前那麼激昂,虞芽兒緩聲說。

“妖王下葬那日,鬼王喝得很醉,被鸞凰姑娘帶回了寢宮……”

她大概說了當天鸞凰的表現,還有她自己的試探結果,當然也包括了那朵無中生有的桃花。

聽到虞芽兒還在為自己抱不平,明月心中是感激的,但隻是對她微微一笑,很多話她如今都不能說出口,包括感激。

虞芽兒忽而停下腳步問:“神君後悔過嗎?”

明月腳步慢慢停下來,轉頭看向虞芽兒。

虞芽兒:“後悔沒救妖王,後悔放下鬼王回去天庭了嗎?”

後悔嗎?

“不後悔。”

虞芽兒嘴一撇,眼眶紅了:“那就是說,如果又再來一次的機會,神君還是會放棄鬼王,還是不會救妖王嗎?”

原來,這些事情傷害的不僅是後夕晝而已,明月點頭:“啊。”

虞芽兒手捏著身穿的衣裙:“奴婢雖然很喜歡神君,可如今也覺得,或許鸞凰姑娘才是鬼王最好的歸宿,至少她能留在王的身邊照顧他陪伴他,至少她不會讓王思而不見,求而不得。”

以前明月見過一句話,說,我沒有浪漫的心,唯獨相信深愛就是長久的陪伴。

這麼多年來,她與後夕晝朝夕相伴的日子寥寥無幾,看著後成長的那十幾年,他忙著對付禦天。後夕晝看著趙明月成長的那十幾年,他忙著對付烏蠻。

如今呢……

她是天上的神,他是地下的王,是她一手早就了如今兩人這樣的境地。

很多很多個偶然,形成了今天這樣的必然。

“你說得對,或許所有人都比本神君更適合鬼王。”

虞芽兒忽而有些想哭,話都說道這份上,她卻依舊無動於衷,虞芽兒吸了吸鼻子,有些悶悶地說道:

“雖然當初那一夜,奴婢認為是鸞凰姑娘自作多情,但後來,鸞凰姑娘可不止一次在鬼王寢宮過夜。”

其實兩人在沒在一起,虞芽兒也不知道,因為鬼王沒讓她繼續盯門。

而好幾次,她看見鸞凰姑娘在寢宮,穿著一身晚睡的衣裙,囑咐她說:“今晚王由我來伺候便可,你們都退下。”

然後寢宮的門關上。

第二天,又看見王從寢宮裏出來。

虞芽兒本不該將這些事情說出來,但她心裏很明白,就算她家主人有了鸞凰姑娘,可依舊時常對著那塊殘玉發呆,時常見他拿起一根斷簫吹奏一首聽了會格外憂傷的曲子。

開始她不懂那是什麼曲子,覺得好聽,便要學著吹。

白羽先生聽見了便來阻止她,說這曲子不能吹,她問為什麼,白羽先生說:“這曲子叫明月照子晏。”

後來每次聽到這個曲子,虞芽兒就覺得像聽見了幽都城內,那些孤魂野鬼的哭聲,仔細再聽,又很像很像鬼王的哭聲。

想到這些,虞芽兒突然說:“既然這樣那神君與鬼王一刀兩斷吧,反正你也不會跟他在一起,你就放我家主人自由,讓他喜歡上其他女子,再忠心祝福他與那人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說完虞芽兒已經淚流滿麵。

看著明月眼中有歉疚,但更多是懇求。

所以她跪在明月的麵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明月覺得脊背挺得有些僵硬,即便鸞凰方才對她說,後夕晝要與她成親也不覺得這麼沉重,可這三拜如同雲瑤的鳳尾劍刺入她骨肉之中一樣,疼。

而站在花廊的盡頭,紫色的落英盡頭,隔著跪拜的虞芽兒身後,遠遠站著的是一身黑衣的後夕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