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忽而一道術法擊向夜十。
兩人剛要動手。
見到一身黑衣的後夕晝站在入口枯萎的桃樹下,那冰冷的氣場讓兩人都停了下來。
雲瑤見到後夕晝,之前的憤怒與要強都化成了紅紅的眼眶,在他的威嚴之下跪了下來。夜十也對他拱手,而後退到一旁。
後夕晝的目光這才越過了這兩個人,看向了梅園的宅邸。
趙明月就在裏邊。
毫無預兆離得這麼近,讓他以為已經能平複的心又驟然一陣抽搐,然後每次跳動都隱隱作疼。
別人都不行,麵臨死亡都不會如此,唯獨趙明月,不能想不能看。
後夕晝目光一沉,舉步走向那間屋子。
聽著趙明月條理清晰說著此行的目的與計劃,在畢安起身對他行禮時,她才偏頭看過來,微微一愣,然後從容起身對他拱手行禮。
“鬼王安好。”
他不像她那麼講究,不管何時都能彬彬有禮的。
他筆直走入屋內,在對麵的一個座位撩袍坐下:“神君的意思,不用我們酆宮插手此次事件?”
明月也重新坐了下來,模樣泰然自若:“據說疑似景天作案,那便交由在下來處理即可。”
“天帝也這麼說?”
“是。”
“當真?”
明月垂眸微微一笑:“天帝的意思是平定禍患,那交給在下處理便可。”
“看來神君勝券在握。”後夕晝目光又打量了她一遍。
瘦了。
以前看起來有點嬰兒肥的臉蛋,如今也沒剩幾兩肉。
他移開視線:“如此有把握,神君敢保證你一個人能防止我們九曲黃泉的人不會再遭受迫害?”
這個……
任誰也不能保證吧。
趙明月笑道:“在下定然竭盡全力。”
“神君除了守衛天界南天之外,如今還要來守衛我們黃泉?”
“在下……”
“神君竭盡全力是你的本分,不過,守衛黃泉是本王的職責。”後夕晝其實也沒想到,如今在麵對趙明月之時,他的言辭也犀利了很多。
要想到,當年就算求她救雀凜的時候,都顯得小心翼翼,就害怕她會被牽累。
他上天給雀凜討公道,然後見她安然無恙站在瀚海星河裏的時候,突然就覺得……有一種接近憤怒的遺憾。
心裏想得很明白,雀凜是突然身體惡化沒了的,不該將此事怪罪到她頭上。可如今在雀凜親手建造的風華樓裏,見到她依舊怦然心動的自己,莫名的有些羞愧。
就像當年口口聲聲說要幫福滿報仇,又暗暗想要靠近皇甫爵的羞恥與罪惡感。
明月想了想,頷首:“當然,黃泉界的警戒與守衛還是得交給鬼王,隻是景天就交給在下便好。”
“神君是怕本王打不過?還是……”
擔心他過度使用法力會召喚出體內的禦天?
其實他寧願相信是後者,明月還記得一切,明月所做的都是為了他好。
其實一定是這樣的……
忽而覺得格外難受,如果是這樣,他到底要虧欠這個人多少?
明月看他幽暗的雙眼緩聲說道:“景天本就是南天的人,在下有這個義務。”
說得倒是冠冕堂皇,但你當真隻是這麼想?後夕晝看了她須臾,四年多這是第四次見麵,有兩次是不歡而散,四載漫長得如同四百年。
如今跟她對話,不管他鋒利還是頓重,可都像打在棉花上,無論怎樣都試探不出她的情緒,但凡她也有半點情緒,或許還能猜到她心裏的想法。
“義務……”
“啟稟鬼王,酆宮傳來急報。”
陀澤人已經到了門口,著急這說道:“王,不好了,姑娘受傷了!”
“她出宮了?”
“不是,是在給王做飯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廚房就炸了。”
“那人怎樣?”
“白羽先生不在,禦醫給看的,燒傷挺嚴重,王還是快回去看看吧。”
陀澤說完,室內有短暫時間的安靜,後夕晝的目光看向了趙明月。她回之以禮:“鬼王家中有事便先請,在下若有需要自當開口。”
他怎麼會覺得他若走她會不自在呢?
到頭來失望的還是他自己,後夕晝垂下長長的眼睫,嘴角扯了一個弧度,起身:“既然本王家中有事,就先告辭。”
趙明月起身,彬彬有禮拱手相送:“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