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陵光神君隻告訴了度厄。
千年前封印烏蠻他魂飛魄散之前,必須將此時告知一人,最後見到的人是老友度厄,所以就將洪荒大戰時,她將禦天的殘魂封印後夕晝體內的事告訴了度厄。
當時禦天占用了後夕晝的身體,要滅禦天就必須殺掉後夕晝,陵光神君實在下不了手,就將禦天封在後夕晝的體內,然後將千年修為灌入後夕晝的心髒,保住了他的人類之心,防止他被禦天反噬。
可五十年前,趙明月為殺烏蠻魂飛魄散,要重鑄神格需要大量的靈犀之力,度厄不得不使用了後夕晝心髒中的力量。
陵光神君是保住了,但後夕晝身上的太陰敕卻大大削弱。
如果再沒有他對明月的喜歡之心,那麼這個人一旦開了殺戒,以他與禦天的力量,那將是三界浩劫。
所以,比起天帝,趙明月如今更害怕的是後夕晝。
度厄:“那神君可有什麼法子?”
“且容我再想想。”
黃泉路,忘川河,彼岸花。
自從趙明月登天而去,後夕晝就站在原地不曾動過,眼前還是她鳳冠霞帔回眸一笑的模樣。
直到離去,她還是留給他最安心的笑容。
但後夕晝能想得到她回去之後的處境有多被動,但她在天上,他在地府,隻能遙遙望天無能為力。
天光消散,夜幕降臨, 連綿的彼岸花成了鬼魅的黑色。天上的一輪明月如燈,照耀花海之中穿著禮服的新郎,形成了孤燈吊影的模樣。
風起,衣袂與花瓣在月光下形成了破碎紛飛的影子。
洪荒一戰一別萬年,今日一別又是多久才能重逢?
“王,回宮吧。”
為了操辦這次的婚禮,整個幽都掛上了紅燈籠,原本這個時候應該是載歌載舞慶祝鬼王成親的時候,但此刻除了連綿的紅燈籠,幽都寂靜無聲。
酆宮更是紅色帷幔垂掛,紅燭萬盞,即便照亮半邊天,但屋子依舊空蕩。
大大一個紅色的囍字,在搖曳的紅燭後邊折射燭光,桌上的紅棗花生滿滿一盤,綁著紅花的合巹酒壺擺在中央,一切都準備好了,可他的新娘他沒能帶回來。
白羽跟鬼川都不敢進屋,連風凜苑也隻是站在外邊,看著屋內的人站著許久都沒動。
鬼川說:“妖王,您不進去說點什麼嗎?”
此刻說什麼有用?
靠著門外柱子的空音雪,著實有些苦惱,說實話,他心裏是千萬個不願意趙明月嫁給後夕晝的,但終歸還是希望他倆幸福,可看到後夕晝迎娶走趙明月的那一刻,他還是覺得天都快塌下來了。
然後,天就真的塌了。
下來幾個天神,說趙明月是陵光神君,然後就把人給接走了!
風凜苑沒回答,空音雪倒是咕噥說道:“說點什麼?神鬼殊途,天帝能讓明月下來才怪,而且……”
空音雪哭喪個臉:“趙明月怎麼會是陵光神君,是個上神!本大爺真是……有眼無珠,怎麼都該覺得她與眾不同,怎麼當初就一點沒想到……”
大夥兒正在為後夕晝擔憂,可這隻狐狸卻完全不著調地跑偏了主體,覺得趙明月的身份比兩人親事黃了還震驚,一直在那嘀嘀咕咕,直到接收到了鬼川的眼神,這人才閉了嘴。
然後又說道:“難道我說得不對嗎?後夕晝明知道明月就是陵光神君,還跟她成親,這等於是讓趙明月違反天規,你們在這兒擔心鬼王,還不如擔心趙明月回去會受什麼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