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高居大殿之首,連皇甫爵都彎腰對他行禮,仿佛已經高高在上,可是……心裏始終明白,那個對他彎腰行禮的人實際比他強很多,依舊能夠翻雲覆雨,他隻是甘心為臣。
而他,如同一隻隨棍而上的蛇,貪婪地想要控製他,想要他臣服,所以那麼不念舊情地對他展示自己最自私與醜陋的性格,終於將他趕出了王宮。
做得仿佛他有多大的能力,做得仿佛皇甫爵不得不聽他的話的樣子。
後夕晝,那個小小的善良的僧人如今變得如此醜陋,可你越是這樣放肆傲慢,麵對皇甫爵的時候越是自慚形穢。
不是嗎?
隻是,他找不到退路。
下朝時,皇甫爵站在李茂與幹俞等人之間,那些人如同以往一樣尊敬他,皇甫爵也如同以往即便如今朝服壓身,但他依舊是雲淡風輕的那個模樣。
李茂誠邀後夕晝:“今日相爺喬遷之喜,陛下可否來相國俯同我等一起慶賀?”
喬遷之喜?後夕晝自嘲一笑。說白了,他是被他趕出去的。仔細想想自己當真有點不要臉。後不敢看皇甫爵,隻道:“今日朕有其他事務脫不開身,改日必當登門拜訪。”
與皇甫爵一道站著的人,韓香也在其中,年輕的臉龐充滿笑意:“陛下是舍不得娘娘一個人在宮中吧?”
娘娘?後夕晝不明所以。
韓香說道:“陛下藏得那麼深,可是讓李將軍與幹將軍操心了,不過現在大夥兒都知道了,想必關於王室後嗣也很快就後繼有人了的。”
後夕晝仍舊不明白。
韓香:“臣等都知道,滄月娘娘與陛下三年之前就私定終生了的。”
後夕晝麵色一麵,下意識地看向皇甫爵。
是他說出來了?
皇甫爵表情淡然,立在人群之中,依舊有種遺世孤立的感覺。沒有他的準許,想來無人敢與他親近,即便他親切的就如同一株開在水中的青蓮。
韓香又道:“昨日碰巧遇見了達蒙大人,他說,滄月娘娘已經等了陛下三年了呢。”
原來是達蒙說的。
三年前是怎樣的情況,皇甫爵與他都心知肚明,隻是此時他事不關己立在人群之外,仿佛這些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後夕晝以為是自己將他推開的,可心裏明白,被疏遠的人是他自己。
後夕晝默然轉身離去,沒有解釋,沒必要,也沒有資格。
他不說話,也沒人敢說他無禮,所以李茂與幹俞隨著皇甫爵一道離去,後夕晝驟然覺得很孤單,比以前自己等皇甫爵的時候更孤單。
月華君在半路等著他,見他過來上前請安。
然後說道:“陛下,都是妾身教導無方讓宮裏傳了這些流言。”
紅紗蒙麵,毛茸茸的鬥篷披身,女子該有的體態儀容,在這女子身上都應有盡有,可又與他又什麼關係?
“置之不理,久而久之就淡了。”
以前他與皇甫爵的流言不是更多嗎?如今還不是日久消散?
後夕晝越過月華君,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再這人身上。
月華君看著那冷漠的背影,紅紗之上的上演微微一暗,接著都篤定地看向後夕晝。
“陛下!”
然後疾步走到後夕晝的麵前,仰望著這個比當年更加雄姿英發的絕美男兒。原本也是高高在上的人兒,但此刻願意放下身段,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我的王,其實我一直在等您為我揭下麵紗。”
招親之後,夫婿掀開她的麵紗,兩人完成夫妻之禮,他就是她的夫君。若是以前,夫君會跟隨滄月娘娘在滄月族生活,如今,她願意追隨著他哪怕天涯海角。
那雙眼睛充滿了期盼。
其實後夕晝在這方麵並不遲鈍,至少像月華君這樣時常目光追隨著她的,他還是能察覺到她對他有愛慕之意。
很多人都對他秋波暗送。
可這些又與他有什麼關係?他一點也不覺得喜悅。
“三年前的決定朕從未改變。”
“但從木神選擇了陛下,月華君就已經將陛下視為夫君。”
“那是你認為與朕無關。”
“陛下身邊並無其他女子,為何不嚐試接受妾身?”
他又不要任何女子!心中憤然這麼想了之後他麵無表情又要邁步離開,月華君當著他的麵將麵紗解開。
女子年輕美麗的容顏立刻展露在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