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麵而坐,已經聊了一個晚上的話,如今大眼瞪小眼,後夕晝啞然失笑:“這數千年都過去了,在下怎敢與神君翻舊賬。”
趙明月端起茶杯,杯蓋撥了茶麵喝了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
她還真敢擺譜兒。
後夕晝又補了一句:“神君纏住在下這麼多年,日後在下會從神君身上一分不少纏回來。”
入口的茶差點噴出來。
後夕晝:“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天都快亮了。”
“明日你多睡一會兒。對了,既然你的身份還未公開,也無需再讓其他人知道,這樣反而安全一些,嗯?”
“嗯,之前在九曲城與大家介紹隻說是陰陽師。”
“那便如此,好了,去睡吧。”
他起身走向她,貌似要扶她進去睡?
這是他的寢宮……
明月嗬嗬笑道:“鬼王,這是您的寢宮,我去其他地方房間睡比較妥當吧?”
“無妨,就睡這兒離我近些。”
嗬嗬嗬。
雖說小別勝新婚,可他們可是大別啊,五十年過去了好嗎?
“那……我睡你的房間,你呢?”
後夕晝細長的眼睛瞥來,慢慢說了一句:“為了在下的清白,在下自然是要睡書房的。”
誰的清白啊?
趙明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嗯?若是神君執意要留在下,在下勉為其難就屈服在神君的淫威之下。”
“閣下當真不要臉。”
後夕晝嘴角含笑彎腰將被褥掀起:“睡吧。”
“嗯。”
給她拉了一下被褥,坐在床沿的人卻沒起身,若不是怕他累了,他倒願意就這樣與她說上三天三夜。
明月打了一個哈欠:“我真困了。”
“嗯,睡吧。”
“不許趁我睡著爬上來。”
“不會。”
他還認真了?明月嘴角彎起,眼睛緩慢地眨動似是要睡過去。
他坐在床邊並無親昵的舉動,隻是靜靜望著她。
以為她已經睡著了。
她卻幽幽說道:“後卿,對不住。”
後夕晝愣了一下。
趙明月沒睜眼隻說:“我用了數千年才明白,我到底虧欠你了什麼。”
她說的可是關於太陰敕?神封鬼的事情並不少見,難道不是指責所在嗎?
“我以為遺忘就是最大的恩賜,如今才明白有些願望像樹,就算鋸斷根卻往土裏長,在看不見的土壤下枝繁葉茂。”
這便是命運。
後夕晝隔著被子握她的手:“雖不大明白你說什麼,可經曆的這麼多,明月,我隻想與你過好往後的每一天,至於過去無論發生過什麼,都可以不計較。”
明月睜眼有些紅的眼睛。
“以後我會守護你。”
此言讓後夕晝麵色有些駭然,俯身按住了她的唇:“不許再說這樣的話。”
明月微微一愣。
後夕晝有些痛苦:“以前你也這樣說,然後離開了我。”
“好,不說。”
即便不說,我也會守住你,哪怕用盡一切。
“要守護,也該是我守著你了。”
“好,那你以後守著我,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讓自己離開,你要記住,你永遠屬於我趙明月,永世忠於我陵光神君,誰也奪不走,至死不渝。”
“永不背叛,至死不渝。”
“……好。”
趙明月確實有些疲乏,在得到他的承諾之後慢慢睡了過去。
體內的神格再她沉睡之時依舊不停地自我修複,她祈求,至少在她恢複之前,一切都還安然無恙,屆時就算發生再大的事情,她也能扛起來。
時間請過得再慢一些。
黑暗,請來得更緩一下。
我陵光神君願意賭上朱雀之天守護神的尊嚴發誓,此生不負天地,不負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