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們簡直就是要把他逼出天界。
他是想走,可絕對不是被這樣卑鄙地逼走,本大爺還偏偏就要留下來。
夜十怒氣衝衝進了度厄星君仙府。
仙府不像人界,有家世背景的有錢的都會請很多仆人,宅子內到處能見家丁護院。在天界即便是位高權威的仙也隻會根據自己所需設置很少的隨從,很多仙君身邊隻有幾個小童伺候著。
今日度厄不在府上,門卻開著。
夜十本就生冷不忌管他有沒人在,非要整個仙府走一圈才甘心。
度厄的後院種了幾株桃花,開得稀稀拉拉,一條曲徑通幽的路通向前方的茅草屋,遠遠能聞到一股酒香。
那老頭該不會在喝酒吧?
夜十大步走了進去,還為進屋就喚:“度厄,度厄!”
“噓。”
屋內的人隻輕輕一聲,並沒回頭。
但夜十確認他不是度厄。
度厄是個有點小胖的老頭,而這個蹲在酒缸前耳朵貼著缸仔細聽的人背影分明是個年輕人。
他仔細聽了許久,頭也不回地對身後的夜十招手:“勞煩過來與我聽聽,這裏邊是否有動靜了?”
動靜?
夜十沒什麼耐心但還是走過去,單膝跪地耳朵貼缸聽著裏邊所謂的動靜。
什麼聲音都沒有!
夜十不大耐煩瞪眼看眼前的人。
此時,兩人都是耳朵貼著酒缸麵對麵,這麼睜眼一瞪,那人的模樣立刻躍入眼睛裏。
長眉入鬢,雙眸清澈如月,甚是清雅如蓮的好相貌,入地上天見了不少人、鬼、妖、魔,居然在度厄的酒窖裏見著了最好看的。
那人似乎一點也被唐突,輕聲問:“你可有聽見?”他的聲音舒緩溫潤,即便同樣身為男子,也覺得這聲音聽著舒服
“不過就是酒曲發酵缸能有什麼聲音?難不成你們天界酒曲還能奏樂?”
“奏樂?妙極,正如奏樂。”
“怎麼可能……”
噗,噗噗,噗……
發酵缸裏確實有如同水泡冒出水麵的聲音,而且聲音更加清晰一些,那人莞爾笑道:“確實是奏樂對否?”
“……哪有這麼難聽的奏樂,放屁還差不多。”
“放屁?嗬,不雅卻也恰當。”那人起身。
身量比夜十想的要高一些,頎長挺拔,如墨的長發鬆鬆流瀉於腦後,隻在發尾綁了根帶子。身上穿著一件淺灰色布袍,寬袖由細繩穿插綁係,袍角掖著,夜十想,這大概是度厄抓過來給他釀酒的某位小仙。
那人繼續道:“杏花村酒坊的杜康說,這個火候正好釀酒,就這缸了。”
此人便抱起酒缸前往釀酒的爐灶,還自來熟的地跟他說:“過來搭把手。”
他跟他熟嗎還?
但,這麼些天以來還是第一個人與他笑著說話,夜十歎了口氣也便前去幫忙。
那人話並不多,但十分謙和有禮,似乎一門心思都在釀酒之上。
夜十沒好氣地咕噥一聲:“現在跟我和顏悅色,到時候知道我是何人定然翻臉不認人。”
那人“噢?”了一聲,抬眼望過來,輕笑一聲:“嗬,若沒猜錯,你應該就是夜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