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則用胡禦身上的“彼岸花”為話題,說,大概是鬼王知道,胡禦曾經為了一個美人將鬼族的消息賣給烏蠻手下,所以在他身上種下了死亡印記,鬼王遲早會殺了胡禦,或許還會株連狐族,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刻將此案了了……
於是才有了之前的事情。
紅元吉說:“如今該死的不該死的都死了,妖王若是現在告訴狐王是丹娜殺了胡禦,狐族必然內亂,才剛剛回歸的南部妖王想如此丟失了嗎?”
趙明月:“言下之意,紅族長是要重新自立門戶?”
“若是草民要自立門戶,就不會大費周章去與狐王和解,還要看妖王給不給紅狐族一個洗心革麵的機會,殺胡禦的我的女兒已死,替罪的不過是死囚,我這麼做可是狐族,為妖王分憂解難。”
明月看向他:“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
“謝倒不必,還請妖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讓我閉上的眼如何麵對筱姿?就因為她知道凶手是小姐,所以慘遭滅口。”
“那妖王是要看內亂嗎?”
“族長這威脅好像不夠力道,你之所以不敢得罪狐王,是因為鬼王放話,所有不回歸的南蠻將由鬼族來蕩平吧?”
紅元吉:“……”
又被趙明月猜中,表麵上看他是畏懼狐王,其實他更害怕的是如今的鬼族。原本還自命不凡的紅元吉終於蔫了些:“此事真像一出,狐王大怒,狐族內亂對妖王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即便是為了自保,草民還是間接地顧全大局,妖王何必將事情鬧大?”
“我可以不鬧大。”明月說道。
紅元吉有些意外看著她。
她繼續說道:“事情從表麵上看依舊會是你的‘顧全大局’,凶手也會是那個死囚。”
紅元吉鬆了一口氣,立刻給明月磕頭:“妖王果然是明君!”
“我還沒說完,筱姿的命還需要你們凶手來償還。”
“……妖王要殺我?”
“我能救回筱姿的命,但她的修為卻得從頭練起,所以她身上有多少年的修為,就要從你們身上拿下來多少修為。”
“這怎麼可能對等!”
“若不願意,那就對簿公堂,讓鬼王做主如何?”
紅元吉:“……”
筱姿的“屍體”從井下帶出,趙明月將昨晚取得的妖魄殘餘注入她的元丹之中,讓飛馳帶回九曲城。
筱姿身上有七百年修為。
所以,趙明月折了紅元吉五百年的修為,剩下的兩百平均從周文與張武身上剝奪。
她知道自己的處罰並不公平,筱姿或許還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蘇醒,或許永遠醒不過來。
但就像紅元吉所說,這樣的結局是利大於弊。
這有悖於她心中所謂的正義,但……她已經學會了雀凜曾告訴她的,孰輕孰重。
權利,始終是維護帝王的利益,所以今日的妖王趙明月選擇了利益。
公平,始終是被統治階級的鬥爭,所以今日的利益為難了身為陰陽師趙明月的觀點。
即便,她能用削減凶手修為作為審判結果,但卻不是她心中的法度。
不過反過來想想,若是按她所認知的正義來決定,審判結果未必就比現在的要重。
而她心中從前所謂的正義,何嚐又不是她所處年代的統治階級所灌輸的呢?
這麼一想,明月釋然。
她從今往後,可以決定自己所伸張的觀點,當帝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就像如今她對付後夕晝,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思隨心所欲。
酆宮。
趙明月大步流星走向後夕晝的書房,任憑陀澤說“鬼王說了,不能打擾,請妖王止步”!都無濟於事,趙明月驟然推開了門。
書房之內的後夕晝不覺擰眉看了過來。
去了紅狐族回來的趙明月,帶著一臉興師問罪走向他。
後夕晝眼神示意陀澤。
陀澤恭敬退出去並隨手關上書房的門。
趙明月筆直走向後夕晝。
看見了他放在桌上的竹簫,那是當年她討要卻一直沒機會拿到的簫,想來方才後夕晝所謂的免打擾是在憑吊過往呢。
趙明月牙關一緊,上前一把抓起桌上的竹簫:“後夕晝,你有什麼資格回憶過往!”
然後將竹簫一把折斷丟在了後夕晝的身上,力道很大,折斷的竹簫從後夕晝身上攤開,尖銳的斷片劃過了後夕晝的臉頰,立刻出現了一道血痕。
後夕晝並不覺得臉上疼,而是竹簫斷裂的聲音讓他仿佛聽見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他很不解看向如此憤怒的趙明月。
明月看著他臉上的血跡,冷冷說道:“是你殺了胡禦對嗎?!你到底要這樣自以為是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