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每次要求都能成功,明月以為這次也一樣,已經迫不及待地起身。
“你還當真得寸進尺?”
就是不答應了唄。
明月悻然躺下,不給看,肯定是醜,隻有這麼想才平衡。
而且不給看那跟他就沒什麼好說了,明月直接不理人,側身麵朝棺材不再跟他對話,做了這些覺得自己挺能作的,給誰擺臉色呢?
但心中還是期待他能因為她的小情緒再做出讓步,畢竟她嚐過不少這樣的甜頭,可這次他沒有妥協,隻是看了背對他的人影一眼,看著天上的玄月須臾,然後閉上眼。
許久身後都沒動靜,明月頓時也有些失落,他又怎麼會介意她的小情緒呢?
這種撒嬌無疑就是東施效顰嘛。
明月甩了甩頭,不要胡思亂想,睡覺睡覺,天亮就什麼都過去了。
趙明月的回籠覺還真就睡過去了,身旁人均勻的呼吸讓後夕晝慢慢睜開了眼,偏頭看她的背影須臾,側過身來貼著她溫暖的背……
潮汐海域的渡口聚集著不少人。
明月一眼就看到了一張破損嚴重的船帆,那是向榮的漁船。
向海潮扶著下船的人正是那天送明月他們到十四夜島的向榮,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
“向師傅,你怎麼突然去了十四夜島?!”
“是那天那兩個年輕公子挾持你去的嗎?”
“十四夜島怎麼突然消失了?”
“是啊是啊,好像才第十一天而已啊。”
“不知道以後還會有嗎?會不會是那兩個年輕公子把那妖女給收了?!”
向榮沒有說話,隻是在兒子的攙扶之下,看向了十四夜島的方向,那裏已經是空無一物,如芯這回是真的消失了,而且最後一麵又是死別。
眼角的皺紋忽而被淚水濕透。
向海潮著急詢問:“爹是不是有哪兒不舒服?”
“住在那個島上的不是妖女,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辜負一輩子,內疚一輩子,遺憾一輩子的女人……”
“爹你說什麼呢?!”
“夫君……夫君!”遠處,在女兒攙扶之下急切走來的夫人,看到丈夫時已經是淚流滿麵,上下打量了失魂落魄的向榮,“還好你沒事,你要出事我也活不成了……”
女兒也哭著說:“爹,娘昨天聽到你出海的事都急得昏了過去,你可不要再嚇我們了。”
向榮看著妻子,再看兒女,忽而滿目愧疚。
當他還是兒女這個年紀的時候,他發誓要守護一個女人,會給她一輩子的幸福,還曾與她跳海殉情。可後來那女子獨自在海裏生活了二十八年,而他已經是女兒雙全。
如今那個女人化作了這片大海的一部分,而他卻還要守著他的家庭以海為生,直到死亡。在楊如芯的麵前就如同麵對這片大海,他顯得如此渺小怯懦,卑賤與自私……
“對不住,是我對不住你。”
妻兒以為他是因為出海的事情歉疚,立刻安慰:“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
向榮,我不怪你,回去吧,平安地回家去。
向榮忽而老淚縱橫痛哭起來……
大夥兒看著平日沉默寡言的向榮痛哭的模樣麵麵相覷,心想他必然經曆了生死,也都心有戚戚焉。
忽而有人大喊:“看,那海上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