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三夫人房中的人。
明月抱拳:“我新來還認不得人,姑娘莫怪,不過這位大嬸是……”
“你問那麼多做什麼?還不快去找小少爺,吳嬸,我們走。”
說完,那丫頭領著吳嬸就走。
扛著荷葉的小鬼問:“你是衍之的先生?”
“還不算是。”
“衍之很聰明,你能教得動他嗎?”
“……”她還能教不動一個五歲的孩子?不過如果他的智商跟楚子晏一樣的話,那還真是夠嗆。“當然,我可是先生呢。”
那孩子嗬嗬笑了。
明月問他:“我叫趙明月,你叫什麼?”
“我……我叫高以澤。”
今日的陽光格外的好,街上的行人絡繹不絕,人一多各種生意都跟著好起來,即便今天不是逛街買東西的,但出來曬太陽的人也是滿臉笑容。
所以整個湘蘇城都顯得和顏悅色,明月想出生在這個地方其實也不錯的。
遠遠的看到一個穿著一件素白冬衣的孩子,即便隻有五歲,小小的人兒獨自走在人群之中也不慌不亂,隻是街上琳琅滿目的東西還是吸引了他的目光。
高以澤抬頭對明月說了一句:“那個穿白衣服的就是蘇衍之。”
說完扛著一大朵荷葉朝著蘇衍之飛奔過去,有幾下荷葉被風吹翻,高以澤停下來用手拉住荷葉的一角才繼續奔跑。
“衍之!”
那穿著白衣的小人兒迅速回過頭來。
明月看見了。
那個孩子長著一雙透亮的眼睛,看到高以澤的時候眼睛瞪得大大的,立刻上前走了兩步問吃驚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孩子的聲音純淨稚嫩。
高以澤看向趙明月說了什麼,蘇衍之也看了過來,一雙眼兒一眯似乎不大情願被明月找到,可又自知逃不了所以隻能認命朝著明月走了過來,很有禮數地對著她拱手行禮,才說:
“高以澤說你是我爹新請來的先生?你是打算教我哪一門功課?”
她可不知道他已經學了什麼功課,若是隨便點一個,必然謊言就不攻自破了,誒,想想在孩子麵前說謊還真有點心虛。
“如何趕跑烏鴉。”
蘇衍之聞言愣了一下,微微垂下了眼睫,明了什麼,他說:“你不是先生,你是陰陽師。”
孩子小時候眼睛會顯得大而明亮,長大了,這雙眼睛也會變得微微修長吧?鼻子高高的,嘴唇顏色有些蒼白,可能是因為從小身體較弱的原因。常年被關在家中,所以肌膚很白。
雖然不是很健康的狀態,但小小的模樣已經有了顏值擔當的雛形。
“噢?何以見得我是陰陽師?”
“先生不會教人趕走烏鴉,這個季節也沒有荷葉必然是你給高以澤的,而且有了荷葉高以澤還不會覺得疼了,所以你是陰陽師。”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明月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眼底慢慢冒出了一絲水汽。
敏感的蘇衍之收起臉上的神色不解地看著她:“你為何這樣看我?是覺得我可憐還是覺得自己可憐?”
明月吸了吸鼻子:“嗯……你的父親告訴我你很聰慧,我想,你長大了不僅能過耳不忘一些詩詞,而且還能聽一遍就能吹奏歌曲。”
“我對那個不大擅長。”孩子很老實地承認。
明月微微一笑:“長大了就擅長了。”
“你是算命的嗎?”
明月啞然失笑。
蘇衍之看著她半晌:“你是個很奇怪的陰陽師,一會兒看起來想哭,一會兒又笑……”
趙明月忍住了上前抱他的衝動:“我會讓你成為一個健康的孩子。”
那晚在尨豸獄看到了楚子晏的記憶,她就覺得這其中可能又什麼差錯,於是連夜讓鬼川帶她去查了楚子晏投胎的記錄。
江南湘蘇城,蘇家九子,蘇衍之。
蘇衍之是個漂亮的孩子,不過跟楚子晏長得並不十分像,隻是眉目之間有點他的影子,明月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境使然。
隻是她與這個孩子已經是前世今生的緣分,那個說了與她共度一生的人,已經以另外一個生命體開始了新的輪回。
世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我站在你麵前我們之間已經相差一個輪回。
不管她怎麼告訴他,怎麼看著他,他也永遠讀不懂她眼裏所刻畫的他的前世她的今生。
“你……你又要哭了嗎?”
“沒有,隻是見到你我很高興。”
“高興?沒人見到我會高興,他們都說我是不祥的孩子。”
明月搖頭:“你是這世上最珍貴的孩子,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