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夜歌悵惋(2 / 2)

明日紅妝覆,再唱你與我。

再唱,卻見台下君抱新燕爾

淚落,隻道多情扮作無情演

無人聽聞舊人斷腸言

淒淒清清的歌聲如同冰雪哭咽讓人覺得心涼。明月也聽不清歌詞是什麼,隻是這份淒婉幽怨讓她想起了席慕蓉的一首詩《戲子》。

請不要相信我的美麗

也不要相信我的愛情

在塗滿了油彩的麵容之下

我有的是顆戲子的心

所以 請千萬不要

不要把我的悲哀當真

也別隨著我的表演心碎

親愛的朋友

今生今世我隻是個戲子

永遠在別人的故事裏

流著自己的淚

當然對方唱的定然不是席慕蓉老師的詩,但大概都是在講戲子的人生。明月順著歌聲走到了繁華處的燈火下。

燈火通明的繁華大街人來人往,那琴歌之聲已消失無蹤,再也聽不見。

明月也不知道為何順著歌聲走到這兒,抬眼看張燈結彩的紅樓在白雪之中籠罩一份紅塵韻味。

這地方不是青樓,而是“妙音坊”。

妙音坊內有很多歌姬舞姬與琴女,各自都有一技之長。不過,古時候對戲子的評價總是有些貶低,所以妙音坊在常人的眼中依舊被列入“煙花之地”的範疇,歌姬舞姬的身份地位並不高。

而且,一般出來聽曲兒看戲的都是男人,這裏的女子就更無法逃脫煙花女子的稱呼。

如今這妙音坊來了一位豔冠群芳的琴師瓊枝,即便那位琴女到現在為止並沒有出場獻藝,但如今這妙音坊已經聚集了很多慕名來訪的客人。

大家都希望能提前一睹芳容,看看這絕美的才女。

所以,妙音坊今晚是爆滿,裏邊的人聲高過琴聲。

明月站在門口,就見著裏頭攢動的人頭,鼎沸的人聲,這樣聽曲兒看戲能看出什麼來?

“趙明月!”

身後忽而傳來一聲吆喝。

回頭就看到蒙律駕著的馬車停在不遠處。

是楚子晏的車。

明月臉上洋溢起笑意,走到車邊給車內的人行了一個禮,然後問道:“你們怎在這兒?”說完想起來了,“是剛從段侍郎的酒宴回來嗎?”

蒙律嗯了一聲反問她:“倒是你,來這兒做什麼?”

“我……”明月拇指了指後邊的妙音坊覺得不大妥,笑著說,“路過,看見裏邊熱鬧就多瞧了兩眼。”

蒙律橫眉:“難道你不是為了去看瓊枝姑娘的?”

“當然沒有!”這句話說完,她跳上馬車鑽了進去,“我真的就隻是路過。”說完已經在楚子晏身旁坐了下來,湊在他耳邊低聲說,“有你這樣的無雙美人,別人誰還能入我眼呢?”

油嘴滑舌。

楚子晏不冷不熱道:“你這酒也喝了不少吧?”

明月立刻捂嘴,從他身邊退開了一些。

楚子晏趁她拉開距離,好好打量了她的臉。

車內放置一顆夜明燈,所以看得也算是清楚,他微微不悅問:“這臉如何弄成這樣?”

明月還沒看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呢,聽他這麼說才想起剛才被季澤希揍的事,捂住了嘴角,嗬嗬笑:“不小心撞了一下。”

撞了一下能撞嘴角?

楚子晏眯眼:“跟人打架了?”

“哪能?我是和平主義者。”

“夜十帶你打架去了?”

“真沒有。”

“解釋。”

楚子晏看著柔柔弱弱的,但最是強勢,明月看他一點都肯讓步歎了口氣:“剛才跟人喝酒,然後他心情不好喝大了,把我當成假想敵揍了一下。”

楚子晏細長的眼睛微微一凜:“何人?”

“小打小鬧而已,而且他失戀了讓他揍一拳沒多大事。”明月繞開了話題問,“去喝喜酒好玩嗎?”

楚子晏不答就隻看著她,死活不肯繞開話題。

明月歎了口氣,隻能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聽完他斜睨她:“傅若水拒婚,季澤希為何打了明月?”

“他喝醉了,我冤大頭唄。”

楚子晏沉默不語,一會兒之後手撥過她下巴看她淤青的嘴角:“以後不得跟其他人喝酒。”

“我真沒喝多少。”

“要真敢在他人麵前醉得如同昨晚,我定饒你不得。”

明月並沒當一回事,漫不經心地回答:“我又不愛喝酒怎麼會跟人……”笑容在看到他不喜不怒的表情時慢慢收住,諂媚挨著他說,“我對別人有不會那樣的,嗯……”

看他還是一副“你以為本王在跟你說笑呢”的表情,她正色回答:“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