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律哦了一聲,慢半拍說道:“不對啊,冬天哪來的蚊子!”
楚子晏已經踱步出門。
蒙律很認真地說:“冬天沒蚊子啊,白羽你趕緊給殿下診治,確實有好幾處紅印呢。”
白羽眼角飛揚問:“明月可給主子瞧過了?”
明月連忙搖頭,不是我啊不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外人麵前承認自己如此生猛的舉動,不然得被蒙律一劍拍死。
好一會兒聽明白白羽的問題,又連忙點頭:“看過了,我看過,沒事,那大蚊子無毒!”
說完恨不得來一趟腦袋劈磚,能再蠢點的嗎趙明月?除了楚子晏她都不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什麼,別人那是更加不知道的呀,自亂陣腳。
走在最前邊的楚子晏已是滿嘴滿眼的笑容。
車隊啟程回王府。
外頭依舊飄著白雪。
皇家馬車很寬敞,一張柔軟的坐墊擺放在後方,明月與楚子晏兩人並肩而坐,趙明月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表示不滿。
被她撞了一下,他回頭看她微笑。
明月嗔怒:“你剛剛分明是取笑我!”
“我何時取笑明月?”
蒙律是呆頭鵝就算了,白羽方才分明對她露出別有深意的眼神:“你這樣別人會以為我們那樣……”
“以為我們哪樣?”
“就是……”明月張口沒說出口又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不對啊,這一切由酒後亂性開始,後來一直滿心歡喜的,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她沒告訴楚子晏她是女孩子!
“不好。”明月瞪著楚子晏一臉惶恐,“殿下……”
“怎麼了?”
她現在說她是個女孩兒,楚子晏能不能接受?
能接受!
他都能接受她男孩兒身份,還不能接受她女孩兒身份?
可萬一他骨子裏是個斷袖呢?!
骨子裏是個斷袖怎麼能喜歡上她這個假小子?
那萬一他就是不喜歡女孩呢!
就算他不喜歡女孩兒,兩人談戀愛定然會曝光她是女孩的身份啊,長痛不如短痛就應該現在告訴他。
“殿下,明月要是個姑娘……”
嘭
嘭嘭嘭
趙明月口中的姑娘二字,被一陣陣煙花炮竹之聲淹沒。
馬車前頭的蒙律解釋說:“主子,前方是中書侍郎段宏的迎親隊伍,半個月前還給殿下送過請帖。”
“噢?這麼說本王倒是想起來了,既然是段大人喜事,讓道。”
“是。”
皇家馬車退到了路旁。
喧天鑼鼓由遠及近,慢慢停了下來,綁著大紅花的駿馬上坐著一位身穿紅袍的新郎,新郎身前也綁著紅花,認出路旁避讓的皇家馬車立刻翻身下馬,疾步走到楚子晏的馬車之前,恭敬拱手:
“臣段宏,參見晏王殿下。”
在楚國也有這樣的規矩,紅白喜事相遇,以死者為大,喜事讓白事先過。但無論紅白喜事遇見皇家儀仗隊都得讓道,顯示著君王至高無上的權利。
蒙律打開馬車門,坐在車內的楚子晏緩聲道:“段大人今日大喜,勿因本王誤了良辰吉時,請先行。”
“多謝殿下,今日寅時,臣將恭迎殿下大駕光臨。”
“理當所至。”
段家三代為官。
段宏祖父曾任楚國太上皇的右丞相。父親在世時曾任兩朝中書令。段宏今年三十有三,如今在朝中任中書侍郎一職,相當中書省第二把手的官職,也算青年才俊。
因此段家在朝中頗有名望。
今日段宏從金陵城前往廣陵城迎娶嬌妻,在路上與晏王的隊伍遇見,有了此番情景。
待段宏行完禮回到馬上,迎親的儀仗隊浩浩蕩蕩繼續前往廣陵城,鑼鼓再次歡天喜地的奏響。
這段宏倒是儀表堂堂,五官俊朗,額頭與眼角又淡淡的細紋,有著三十來歲男人的成熟魅力,體格修碩。
明月還回頭從窗口看路過的新郎一眼,由衷讚歎:“這新郎官倒是風姿俊朗,模樣不錯。”
說完,馬車內寂靜沒有回應。
明月忽而意識到什麼,回頭看楚子晏那細長帶笑的眼睛,立刻坐回來補充一句:“當然比起我們殿下,那可就差了去了。”
楚子晏眉眼垂下不與她一般見識。
蒙律說:“段大人年輕才俊有目共睹,可他風花雪月之事也是眾所周知啊!”
原本挺好的印象,被蒙律這麼說打了一個折扣,不過這麼一個高富帥有些風花雪月的事情也不奇怪。
“原來是個風流大人啊。”
“段大人可不算風流,隻不過他的亡妻正好曾是妙音坊的歌妓頭牌,當初他不顧父母反對,寧願放棄所有與香骨私奔,郎中令隻有一個兒子,最後隻能妥協,讓兩人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