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口中都有了血腥味,一絲紅血滲透出她的衣衫。其實他明白若是她動手,現在的他跟本就不是她的對手。牙齒慢慢就鬆開,他低聲說:
“你殺了我吧。”
“那不能,我答應過雪鹿山神……”
“你殺了我!”
“……”都不能聽人好好說話的?!
趙明月揪著他領子後邊將他拉開了一些,沉下臉不悅道:
“我不會驅使你也沒打算跟你成為朋友,但你要明白,你所造的罪孽雪鹿山神已經給你背了,你懊悔也好憤怒也罷,但你的命是雪鹿山神給你的,你還沒資格讓我殺你。”
小正太嘴唇顫抖,一雙眼睛發紅,咬牙切齒地說:“如果不是你破了我的結界他也不會死!”
“所以你可以恨我,但你也應該明白,為什麼七色蓮在雪鹿山神的體內已經升華成九色,雪鹿卻不肯接受這樣的複活?”
狐狸:“……”
明月目光鋒利:“因為他想讓你明白,你錯了。”
小正太幾乎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許久之後鬆開了嘴問:“若是你呢?你要失去唯一的東西,你是放手還是抓緊?”
唯一?
這個詞……
趙明月微微走神,想起楚子晏說過的一句話:
覺得可怕,是因為你們不懂唯一有多可怕。天上人間芸芸眾生,偏偏自己隻有唯一,自然會傾其所有,可卻求而不得,更是很可怕……
隻是楚子晏,分開這麼久了,我是否還是你的唯一?
以前覺得楚子晏偏激執拗,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有些榮幸,何德何能才能成為他的唯一?
“回答不上來?”狐狸諷刺反問。
明月搖頭:“不是回答不上來,而是不知怎麼回答,或許感情到了極致我也如同你這般不計後果與善惡,隻是到時候會是誰出來討伐我,告訴我我的執迷不悟?”
狐狸瞪著她沒回答。
趙明月用被子給他蓋上,小正太依舊非常不配合想要掙紮,奈何體力確實太過虛弱,嘴裏還哼哼兩句“都怪你”就昏睡過去。
要是這樣能讓他心裏舒服,怪她就怪她吧。
隻是他怎麼會燒成這樣?難道是被她傳染的?魂器還能跟主人一起感冒不成!?
原因尚且不論,但治療他的辦法,是不是跟常人一樣捂出一身汗就能退燒了?還是說應該得去幫他請獸醫來?
當然最終,還是去給他抓了一些常人的退燒藥,小家夥燒得迷迷糊糊的,她是把湯藥灌他嘴裏的,再蓋上大被,大概一個小時他就開始發汗。
明月打了一個哈欠想眯一會兒眼,就聽到窗外傳來磨豆子的聲音,一聲一聲很有規律,但分不清具體是從哪個方位傳出來的……
這裏盛產豆子與豆製品,那有人趕工半夜磨豆子應該也不奇怪吧。
趙明月給小狐狸換了額頭的毛巾,隨即趴在床邊也睡著了。
第二天是被人用濕毛巾砸醒的,看著燒退之後又開始撒潑的狐狸,明月忍了好久才沒把他丟出窗外。
“臭狐狸,你給我適可而止。”明月火大了。
他卻火上澆油地說:“你以為你連夜照顧,我就會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