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聽到夜十說的那句能回去了的話,可真開心啊。
但被澆了一桶冷水希望破滅之後,突然記憶之中的B市離她越來越遙遠,扶欄望著黑夜,心裏也不免有些失落起來。
“此時,真該有炸雞跟啤酒啊。”
趙明月歎了口氣趴在窗邊無病呻吟,感覺身後有人她回頭一看楚子晏一襲素白衣袍走了進來,邊走還邊說:“你就那麼喜歡喝酒?”
明月舉步迎了上去:“蒙律怎麼也不幫著把頭發擦幹一些?”
“我嫌他粗手笨腳,不舒服。”
明月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他來找她擦頭發的。給他挪出一個高腳凳,讓他坐了下來。小二是準備了幹淨的大毛巾,不過她剛拿來擦了頭發,眼下找不到東西便說:“我讓小二再那條新毛巾過來。”
“你頭上不是有?”
此時的趙明月不過才及楚子晏的肩膀,他坐在高腳凳上也隻比她矮了一點,微微抬手他就取走她頭上的毛巾,笑著問了一句:“我用可介意?”
不是她介意不介意是他該介意吧?而且,他都這麼說她能介意嗎?
“公子不介意就成。”
“那就用這個。”他把毛巾遞給她。
明月拿起柔軟的毛巾轉到他身後,拾起他半濕的長發擦拭起來。
他的頭發烏黑柔亮且厚重,如此弱不禁風的人頭發怎麼會長得這麼好?
頭發擦得越幹發色越亮,柔順垂直,明月試了一下,梳子放上去真能一滑到低從發尾掉出來。
三千青絲說的應該就是這樣的長發吧?
摸著真讓人愛不釋手。
楚子晏說:“你把那矮凳拿到我麵前。”
“哦。”明月把那矮一些的凳子放到他麵前。
“坐下。”
讓她坐他麵前?是正麵對他呢還是背對他呢?明月拉了一下凳子麵朝他坐著,估計是有什麼話要交代,背對著他似乎不大有禮貌。
楚子晏拿起桌上的毛巾輕輕罩在她的頭頂,雙手就覆下來……
就這一下,明月立刻跳起來警惕看著他。
“公子有事直接說。”
真是瘮的慌。
今天讓她跟去廚房,他用白酒把自己灌了。讓她跟去逛街,他去青樓讓姑娘們把自己欺負了。現在他要給她擦頭發……
安的是什麼心呐?
楚子晏手裏拿著毛巾風淡雲輕說著:“我沒事,就是想擦幹你的頭發。”
“明月惶恐!”然後湊過去把他手上的毛巾給抽出來,訕笑兩聲,“明月自己來就好。”然後三兩下擦拭著頭上的雜毛。
楚子晏看著她:“明月。”
“哎。”明月答得萬分謹慎恭敬,今天的楚子晏不好惹啊。
“你現在是否就是在賣笑與賣相?”
明月擦拭頭發的手一頓,果然吧!果然這家夥的心胸就跟針眼那麼大小,今天中午發生的事情,已經報複了兩次居然還沒完,現在又提起。
“公子……”明月這會兒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怎麼說呢,明月就是隨口說說嘛,以後不會說了。”
楚子晏也不繼續質問,就說:“今日你憤怒砸酒壇的樣子,很好。”
這是反話吧?得倒過來聽,那就是他非常生氣的意思?果然是興師問罪的,楚子晏這種手段簡直就是掐死你的溫柔。
“明月當時擔心殿下喝壞身子,一怒之下……不不不,顧全大局之下就稍微地粗魯了一點兒。”
楚子晏這個時候還是沒追究,表情依舊如同月光般溫柔冷清:“你在醉花樓演的那出,也很好。”
“呃……”難道連這件事她都沒做對?明月心裏哀嚎一聲,當奴才心累啊。“那些女子如同豺狼虎豹,明月實在擔心她們壓壞了殿下,就稍微略施小計,殿下若想與姑娘家結識,明月回去就給殿下物色品貌更好的……”
“明月。”楚子晏柔韌的目光望穿明月的眼睛,認真問道,“隻要你是為我所做的,好與壞我可有苛求過?”
有!
明月心裏斬釘截鐵的就這個字,但回想起來,好像又沒有,偷看他洗澡、包庇陸燕青,還跟他撒了無數謊,平時甚至揉捏欺負他,他都不會計較。
“……沒。”
“所以,除了賣笑賣相賣自尊給我之外,也賣羞怒賣任性賣身賣你的所有給我,我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