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楚子晏著急一喊,幾乎從床上摔下來。
趙明月眼疾手快接住了他,幹什麼呀這是。楚子晏半個身體架在了她潮濕的肩膀之上,用力地喘息。“你說了會等本王睡醒,你居然敢逃跑……”
“我沒有逃……唉。”趙明月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是我不好,我以為你會睡得久一些。”其實平時這個時候,她會在楚子晏這兒的,隻是她因為焚屍案的事情耽擱了。
他冰涼的頭發貼著她的臉,身體微微顫抖,喘息急促,似乎非常不舒服。
“趙明月,就算有替命鎖鎖著你,本王也綁不住你對嗎?”
“殿下想多了……”
“以前那些福曌都聽話,在本王病成這樣的時候他們也動彈不了,但你卻還能活蹦亂跳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殿下希望明月跟那些人一樣動彈不了?”她笑著反問。
本以為楚子晏會否定,但他卻將她扣得緊緊的,說道:“如果你要走,還不如跟他們一樣呢。”
趙明月心頓時有些發涼,這個回答還挺傷人的,不,是挺冷血的。留不住,還不如死在他身邊?
見她不說話,他目光幽暗呆滯,幽幽說道:“趙明月,我就是這樣黑暗的人,從出生開始就是如此,跟我扯上關係的沒有一個能掙脫,我也不會讓你掙脫的……從你出現開始,就注定背負了這樣的命運。”
挺壓抑的,趙明月麵對這樣的楚子晏,像被一根藤蔓纏住一樣,不怎麼自在。但或許他是因為太沒有安全感才會如此,趙明月從懷裏掏出一封信,將信從兩人之間舉起來。
“看,這是什麼?”
她隻是轉移話題,不想再糾纏於剛才那樣壓抑的氣氛,有些同情給多了會讓人開始厭惡。
記得以前念高中時,班上有個女生被孤立,她覺得可憐她去跟她做朋友,然後那女生感激又依賴她,將她視為她生活中的全部。但她能成為她的全部嗎?當然不能。然後那女生就尋死覓活或你死我活……最後那個女生跳樓自殺了。
原因是,她給她發了短信說“來學校實驗樓頂見麵,如果你不來……”當時她根本就沒看到手機,去執行陰陽師任務了。
第二天到學校聽到了那女孩子跳樓身亡的消息無比震驚,回到家充了手機的電才看到她的短信。
趙明月也不知道自己是內疚還是厭惡那個事件,但現在感覺楚子晏給了她當時的感覺,她才有些明白,或許她一直有內疚的,因此才會總覺得楚子晏可憐。又或許是厭倦的,因為感覺被楚子晏束縛。
“李慕白。”
“嗯,是不是就是你那天說的那個伴讀?”
她怎麼知道?
“我就猜的,如果是,你不是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嗎?快打開看看。”
照明月將他扶著靠在床頭,將信給他。
楚子晏撕開信封,取出裏邊的信,打開,看完,臉色黯然。
“信上說了什麼?”她可不信會有人特別寫信過來告訴對方他的怨恨。
楚子晏將信給了趙明月。
明月拿過來一看,信上寫著。
晏王殿下,一別六載,願安康。
不知為何,近日來總夢到過往,夢到殿下。
勿念,慕白並無傷病一切安好,且下月十五就要成親,對方是我心儀的姑娘,叫宋雲彩……隻是後來我再也沒有見過那座皚皚白雪中的花園。
若是可以慕白想成親之前與殿下再見一麵,或者有幸請到殿下來喝一杯慕白的喜酒,盼複。
李慕白,敬上。
“這不挺好的嗎?”隻是明月不明白,什麼叫皚皚白雪中的花園?是他跟楚子晏之間的記憶?
“是挺好的。”楚子晏虛弱一笑,“隻是,就我這模樣還能遠行嗎?”
趙明月看了李慕白下邊留的地址,南州臨京城穀陽村鹿兒山腳。南州倒是離金陵不算很遠,大概馬車也就兩三天的路程。
“不管怎麼說,他信裏的內容並沒有怪罪殿下,還請你去喝喜酒,顯然還是當你是朋友。”
“作為朋友,連杯喜酒也沒辦法喝上。”他臉上有遺憾的神色。
也不知道是直覺還是衝動,趙明月忽而問道:“殿下覺得蔡秀峰給你的描像珍貴嗎?”
楚子晏看向明月,眼底流過一絲亮光,垂眸從趙明月手中將李慕白的信收了回來,按照原來的折痕折上:“畫得確實巧奪天工,不過畢竟是外來之物,明月是想讓本王將它送於你?”
明月把他折好的信塞回信封之中:“不是,隻是明月總覺得那幅畫不大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