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虛沒回答,隻說:“備用的福曌隨時待命。”
顯然,大司命也不認為趙明月能撐到最後。
大夥兒都去吃晚飯,管家給明月送來了非常豐盛的晚飯,放在麵前怎麼看都是斷頭飯,這好像是她在人世間最後一餐了一樣。
趙明月根本就沒有胃口,隻是讓管家給她一壇烈酒,這個時候管家當然對她有求必應,給她起了一壇陳年佳釀,趙明月靠著烈酒緩和幾乎凍結的血液。
天漸漸暗了下來,靜安殿本來就是清淨的地方但今天出奇的寂靜,趙明月拿出準備好的長明青燈點上。
長明燈與普通的燈外形無差異,但燈芯用的是陰陽師符篆製成,一般的邪祟無法吹滅,而且還有預警的作用。
楚子晏的房內放置著冬天禦寒的火爐,裏邊炭火通紅。床上的他也蓋著厚厚的被褥,整個人埋在被子下,隻能看到一張蒼白的臉,呼吸微弱。
“楚子晏,你可不能死啊……”
他要死了,那楚國的皇帝可就不會再派人尋找太陰靈犀了。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
雖說五陰之體是招邪祟,但王府之內並沒有邪祟進出,他也沒被邪祟侵害或附體,可為何偏偏到了七月半身子骨會變得如此差?
想不通,趙明月搓著手跑出靜安殿。
打開門的刹那,忽而察覺到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這晏王府太安靜了!
這個時候不該是陰陽師工作守護的時間嗎?為什麼外頭連一盞燈都沒點上?這個點侍衛應該巡邏,但侍衛也不見人影。
趙明月邁出去的腿不由自主收了回來。
整個晏王府內浮動一層幽藍的光,如同霧靄彌漫,憑趙明月的直覺,這府裏出事了!趙明月退回來關上靜安殿的門直衝楚子晏的臥房。
左思右想之後,她一咬牙,不管行得通行不通,現在剩下的就這一個辦法了。
趙明月一把掀開楚子晏的被子,跨坐在他腿上,三兩下剝開他的衣服。室內的長明燈此時搖晃起來,明月看了一眼,附近果然有不幹淨的東西在侵入。
脫他衣服的動作更快了一些。
此舉,讓昏迷一整天的楚子晏慢慢睜開了眼,他目光灰暗沒有生機,好一會兒視線才有焦距停留在趙明月臉上,蒼白的嘴唇翕動,弱弱說了一句:
“你……做什麼?”
醒了?
該醒的時候不醒,偏偏在她幹這事的時候醒來?
顧不上解釋了。
趙明月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回答:“我在脫你衣服。”
楚子晏孱弱地抬起手要阻止她,但基本沒有力氣,隻能軟弱地抓住自己身上最後一件單衣的領子,氣若遊絲說道:
“住手……”
“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她拿開他的手,“但你放心,我是在救你不是欺負你。”
刷的一下將他身上唯一一件單衣扯下來,接著就扒他的褲子,事態緊急她根本就沒有時間羞澀。
醫生救人難道還能因為性別差異害羞嗎?
楚子晏被剝得寸縷不剩,無法反抗,蒼白的嘴唇翕動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都說不是欺負你……”實在聽不清他說什麼,於是將耳朵湊到他嘴邊,“你說什麼?”
“冷……”
“靠。”
也是,她都冷成這樣,他身體應該都快結冰了。明月翻身下床將那一床大棉被在火上烘烤了一會兒,披在自己背後然後跪著趴在楚子晏身上。
一床大被將兩人籠罩住,明月沉聲又說:“我知道你很冷,但是忍住!”
明月咬破自己的食指,在楚子晏身上寫下一個一個符文。
這種陰陽術叫“隱匿黃泉”。
有此術護體的人能避開冥界之物的視線。
明月一邊寫一邊念:“天地陰陽,借彼岸之道,隱匿血肉之軀,閉冥界之眼,急急如律令。”
明月並不知道這個方法有沒有用,她現在的靈通太微弱,但希望符文本身的力量能支撐上一段時間。
一個一個血字符文,在楚子晏雪白的肌膚之上呈現,原本處在任人宰割狀態的楚子晏忽而悶哼沉重喘息起來,他瞪大眼睛看著趙明月,胸膛劇烈起伏。
趙明月埋在棉被之下,符文從楚子晏的臉一路到他的肩膀、胸膛、腹部還在繼續往下,一直延續到長腿、腳板……
楚子晏呼吸越來越急促沉重,趙明月詫異地從棉被下爬到他麵前。
“難受?”
怎麼會?
楚子晏伸手狠狠地抓住了她的肩膀,氣喘籲籲問道:“你,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