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似乎都被自己熱情所感染,他們沉浸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榮辱感中,破荒地變得齊心協力。 Ww WCOM
就像沙場上那些臨陣的大將,總要立馬大罵一通然後才挺槍廝殺,此時機閣新生與山海書堂老生罵戰正酣,就連雙方教習都無法阻止。
情勢越來越嚴峻,隨時都有混戰的可能。
這或許是太學院數百年來聲勢最為浩大的一場罵戰,各種汙言穢語鋪蓋地,口沫橫飛,群情激昂,揮臂捋袖子者有之,跺腳吐口水者有之,汗流浹背,滿麵猙獰。
都“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既然佛祖都能為了一炷香而引事端,何況這些正當少年,血氣方剛的修行弟子。
此時老儒獨釣翁眼觀鼻,鼻觀心,對身邊謾罵不管不顧。
劉純風阻止不了學生,索性甩手不管。
反正自己這邊人多,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淹死對方,盡管機閣那邊學生臉紅脖子粗,聲音都喊啞了,但他們出的聲音很快就被己方淹沒。
罵戰達到白熱化階段,對罵之人除了知道自己罵了些什麼話,其他的都是充耳不聞,甚至有些人罵出口連自己罵的什麼都不知道,反正就是卯足了勁大罵。
夫子在藏書樓探出頭,聽到這令人煩躁的聲響,拿起一本書翻了兩頁,然後又把書放下,自言自語道:“境界太低!這罵人的高境界不是罵人不帶髒字嗎!”
園丁幫工,火夫庖丁,四處管事,打雜的,掃地的,各種身份的人都圍了過來,遠遠的站一邊張口結舌望著這稀奇而有趣的事情。
幾名教習也站在人群後麵,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烏得祿剛剛得到認命,轎子還未落地就聽到這件大事。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正在轎內想著怎麼把這三把火燒得更旺,得知飯堂那邊已經自動燒起了一把大火,氣得胡須直乍。
兩名官員相隨官員的驕落地後,這個年老的新人祭酒烏大人早已趕過去“滅火”。
其他看熱鬧的教習眼看新父母官趕來,匆忙走過去陪著笑臉解釋,並申明兩方吵得不可開交,他們苦苦勸阻根本無效等等。
烏得祿走到跟前,一看壞了。
不讓自己安心的那個山海書堂教習正是自己的舅子,而機閣的教習他是招惹不起,這獨釣翁滿腹經綸,就連皇帝陛下都禮敬非凡。
烏大人眼珠一轉,按照慣性就想開溜。他原來就是這幅德行,遇到麻煩事不能解決第一個就是跑。
還有老婆現他從青樓妓館回來剛揚起巴掌,他哧溜早竄了,用他的話“寧肯睡衙門,也不見那娘們”,所以無數個夜晚他都是在官衙內渡過。甚至還作了一拙劣的詩:
“孤燈冷床不寐人,
溫酒暖意知心者。
一入青樓深似海,
耳畔長留五指山。”
當然遇到動刀動槍的事情他也是比任何人都溜得快,唯一的一次沒有開溜,就是在那次陪伴皇帝陛下左右,然後換取了今這個地位。
他突然想起自己是太學院一把手,這個時候三把火一把都沒燒起來,怎麼能舊病複呢?於是振作精神,對身邊跟隨耳語幾句,大步而來。
也別,這個看似昏庸的老官也有自己的招數,他知道自己站在那兒鎮不住場子。
一來皇帝的任命還沒有正式下達,各種文書憑證還留在轎子內,而來麵對吵吵嚷嚷如同蒼蠅群一般的學生,既不認識他,也聽不到他的喊叫。
一名隨從把太學院掛在殿後的一麵銅鑼拿來,這銅鑼原是化解五黃煞之用,烏得祿曾經見過。